那副画对她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难道说……
她和许尽欢之间真的有些什么?
卫东君因为“儿子”的一句话,心跳又重又快。
答案就在身旁之人的嘴里,偏偏卫东君的脑子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不知道要怎么把话接下去。
又或者说,她年仅十八岁的生活阅历,根本不足以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
卫东君只有选择闭嘴。
反正,任中骐都找不到东西,更何况她这个“亲娘”。
这一步,卫东君误打误撞又走对了。
任中骐其实并没有指望自家亲娘真能想到什么,而是因为眼下的麻烦,又翻起了旧账。
“其实那年就该一封休书休了她的,都怪母亲非要顾全脸面,死活拦着不让。”
有了前面两件事情的打底,卫东君从这人嘴里听到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都不那么震惊了,而是挖空心思的想休妻这件事,任中骐在白天的时候,有没有提起过。
提起过的。
儿子打翻老太太的香炉,被贺湛英吊起来打,任中骐去劝,贺湛英拔刀伤人。
任中骐大怒之下,想休了贺湛英。
卫东君十八年的阅历虽然很单薄,但耐不住她是在高门大户里长大的,高门里的休妻岂是那么简单的?
“顾全脸面是一回事,贺家那头也不好交待。”
卫东君顿了顿,下面一句话决定冒点险:“更何况她的那些嫁妆都填了咱们府里的亏空……”
“母亲,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生了哥儿以后,她就一毛不拔,问她要点银子,像是要她命似的。”
任中骐冷笑一声:“但凡她要是跟我一条心,事事处处都为着我着想,为着咱们府里着想,我还至于让人去偷她嫁妆?”
骗不到就偷?
真下贱啊。
卫东君心思一转:“做女人的,哪有几个不为自个男人打算的,我估摸着她那点嫁妆,也差不多见底了。”
“母亲啊,你又被她骗了,她有的是银子。母亲忘了……”
任中骐把头靠过来一些,压着声道:“她有几个不在嫁妆单子上的铺子,是那府老太太私下给的,每个生意都好,都大把大把替她赚着钱呢。”
“那钱呢?”
任中骐咬着牙:“还不是都被她拿去贴补娘家人了。”
贺湛英拿钱贴补娘家?
这个信息点,卫东君头一回听说过。
她立刻捏了捏佛珠,沉声道:“老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怎么就不懂这个道理呢?”
“所以我才说当初就该一封休书扔过去,这些东西便都归了咱们。”
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
卫东君实在不想看到这张脸,只能垂下眸子,掩盖住眼中的一抹厌恶。
“你大了,有些事情自己做主,真想休就休吧,我不拦着你。”
“现在怎么休?”
任中骐立刻变了口气:“贺家老大马上要回京,往户部走,是有点实权的,这条线我养了多少年,进京后也该为我所用了。”
这条线?
养了?
为我所用?
难道说,任中骐娶贺湛英除了图谋她的嫁妆外,还有别的见不得人的原因?
卫东君捏着佛珠的手狠狠一颤,佛珠差点没掉下去,心里不由感叹这场婚姻里面,到底藏了多少阴谋算计?
“儿啊……”
卫东君简直是从喉咙里硬挤出了这两个字:“休又休不得,画又找不到,这事可怎么弄才好啊。”
任中骐:“母亲素来有主见,怎么今日也像儿子一样六神无主了?”
卫东君:“……”
那是因为你太下作了,下作到姑奶奶我都不想再演,恨不得梦境立刻崩塌了才好。
任中骐见老太太不语,也知道自己的话讲得重了:“眼下的关键,还是要先找到那副画,大管家,你进来。”
什么?
佛堂外面还有人?
卫东君转过身,慢慢抬起眼……
日影幽浮,一个挺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正是任府大管家任矅华。
站稳的瞬间,任矅华的目光直直地向老太太垂落下来,躬身行礼,话却是冲着任中骐去的。
“老爷有何吩咐?”
“你说夫人会把画藏在何处?”
“这……”
任管家拖长了调子:“老爷,夫人的心思一般人摸不透。”
“那夫人近些日子,都往哪里去?”
“这……”
任管家为难到两条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夫人最近没去什么地方,起居还和往常一样。”
卫东君心说连当家主母的行踪都弄不清楚,这大管家是怎么当的,一点都不八面玲珑。
“你安在她身边的人呢?”
任中骐见大管家一问三不知,带出几分怒气:“一个个的都是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