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器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原本快粘在一起的眼皮,像被热水烫了下,立刻支楞起来。
这、他、娘的都几时了,怎么还不见人来救他们?
难不成……这丫头迷路了?
又或者……宁方生没有想到这一招?
不可能啊!
陈器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这丫头比他机灵百倍;
其次,就凭宁方生那脑瓜子,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兵法谋略……就没有他装不下的。
很有可能,现在他们在来的路上。
想到这里,陈器坐不住了,起身在房里找来找去,最后找到了一块搓衣板,放在手里掂了掂。
不错,还算称手。
就是还魂丹的药效没有那么快,只怕还有几个时辰才能完全康复。
不管了,马住和小天爷对付不了那么多侍卫,无论如何,他得出手帮一帮。
伤残人士,也是人士嘛。
陈器深吸一口气,打开门,走出去。
夜色如水。
陈器满目沧桑地叹了口气,这样平静的夜晚,很快就要迎来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恶战,真是作孽啊。
院里。
八个席地而坐的侍卫缓缓起身,都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位陈十二爷。
丫的脑子没吓傻吧?
怎么捏着块搓衣板,就跑出来了
“十二爷,这院子里可不是你呆的地方,赶紧回去……”
话音未落,突然院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马住一马当先冲进来。
紧接着是天赐。
瞧!
被他料准了吧。
他们这头就马住和小天爷,这两条能动手的汉子。
陈器怒吼一声:“十二爷我想呆哪里就呆哪里,你再废一句话,老子干死你!”
这声吼的余音还没有落下,手中的搓衣板刚要举起,刘恕己提着大刀走进来。
“小天爷,外头的解决了。”
小天爷一脚踹翻身边的侍卫,忙里抽空道:“这里还有八个交给你们,我去背三小姐,马住你负责陈大人。”
陈大人:“……”
什么情况?
还有援手?
援手竟然是……
刘、恕、己!
刘恕己看了十二爷一眼,大刀在手中往左重重一拍,往右狠狠一斩。
速度之快,力道之重,陈十二看得嘴巴都不由自主地张开了。
扑通。
扑通。
两个侍卫一前一后倒下去。
与此同时,院里又冲进来三个人,连个呼吸停顿都没有,直接跟余下来的侍卫打斗在一起。
刘恕己把大刀稳稳一收,走到陈十二面前,先是看了看他的人,又看了看他手里的搓衣板。
搓衣板羞愧的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刘叔,你,你怎么来了?”
刘恕己没有回答,而是朝马住冷冷看过去。
马住二话不说,走到自家主子跟前蹲下:“爷,上来,我背你。”
陈器本来还有些犹豫,余光扫见天赐背着卫东君冲出来,心说此地不宜久留,自己这个伤残人士还是别拖大部队的后腿了。
他往马住背上一趴:“刘叔,你呢?”
刘恕己把刀柄往地上重重一竖,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侍卫,“我还要接一接老爷,你们先走。”
我爹也在?
陈器头皮唰的一下麻了。
刘恕己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马住和小天爷对视一眼,脚下使出全部力道,狂奔离去。
刘恕己等他们走远,冷沉道:“放孔明灯。”
“是!”
孔明灯,又称天灯。
传说,当年诸葛亮被司马懿围困在平阳,无法派兵出城求援,于是发明此灯,用来求救。
当年,老侯爷在南边打倭寇时,就常常用到天灯。
不过短短须臾,漆黑的夜里,一盏孔明灯借着风力直飞向天空。
刘恕己提起大刀,声音中带着肃杀:“随我去接侯爷。”
“是!”
何府这么大,又是黑漆抹乌的,若没有小天爷认路,刘恕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但几十年主仆情谊,他太清楚侯爷的习惯。
侯爷和老侯爷一样,遇着难事的时候,就喜欢在园子里走一走,静一静。
找着园子,就能找着老爷。
果不其然,四人一进到园子,便看见远处的树上挂着灯笼,灯笼下,陈漠北背手而立。
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侍卫。
刘恕己连话都没有说,只一声冷哼,身后三人便猫着腰,像鬼魅一样无声地靠过去。
只一个眨眼的功夫,那两个侍卫便已无声倒下。
习武之人,自然耳聪目明。
陈漠北听到身后的动静,却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只淡淡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