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能如何?
梦中的那一战……
打得好辛苦,好疲惫,又好无能为力。
面对敌军的高城壁垒,面对敌军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兵源。
北伐远征千里的诸葛亮,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那一瞬,闭上眼,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硝烟弥漫的北伐战场,喉头浮起苦涩之色。
“军师,我们赢了。”
庞柔的一句话,又将诸葛亮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
对啊,我们赢了!
前世久攻不下的路程,今朝竟被张飞轻而易举的夺下。
这感受……
诸葛亮含着泪摇头笑了。
庞柔又问:“军师,此胜乃喜,你怎么流泪了?”
诸葛亮抚掌低笑,羽扇轻扬道:“不过风沙迷目,微有泪湿。吾心实乃欢喜,别无他由啊!”
“原是如此。”
庞柔点点头,嘱咐道:“军师,还是早些休息,明日乃去卤城。”
“哎呀,我睡不着,咱们即刻便去。”
“这……”庞柔犹豫片刻,抱拳道:“喏!”
遂携带马休马铁,与两千精卒北行卤城。
夜至寅卯交接,忽见己军残兵败逃,问之乃言:“张将军守营之兵,乃遇敌劫营,奉命不敢战,故而归逃。”
既是军令允其败逃,自不能相惩。
诸葛亮收纳军卒,而后徐进,果遇卫武夜袭之兵。
卫武此番劫营大胜,以为张飞亦是酒囊饭袋,欲以此搏一世威名。
故而紧追残兵。
一路追来,竟至此地。
卫武见诸葛亮大军,犹是不惧,举枪怒喝:“叫张飞出来受死!”
马休怒目圆睁,横枪立马喝道:“何其狂妄,我西凉马休来战你!”
二人月下大战。
二十个回合后,卫武不敌,被马休一枪刺中腹部,挑落马下。
可怜卫武到死都认为,非己不敌张飞,实乃偶遇马休,命数不济耳。
马休得立一功。
诸葛亮羽扇一挥,大军杀散卫武部卒。
又获降卒千余。
再往北去,乃遇裴元残军,马铁得见马休立功,自己亦不甘落后。
当即率部去截裴元,二人驱马并行,大战二十个回合,被马铁斩了头颅。
再获降卒数百。
马铁亦记上一功。
天亮之时,诸葛亮乃得入卤城。
张飞领队相迎,拱手道:“幸不辱命,俺已为军师肃清卤城残寇!”
“三将军。”
诸葛亮欣喜之余,又有些哽咽。
他走上前,抓着张飞的手,回想梦中第一次北伐之时。
……三将军啊,倘若当时驻守街亭的是你,又何惧张郃之辈?
张飞睁着迷惑的大眼睛。
这军师怎么了?
“军师……”
“哦,无妨!”诸葛亮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换了一个情绪:“府堂何处?”
“俺带你去!”
“好!”
诸葛亮与张飞并车而行,乃至府堂。
诸葛亮翻阅县志,命文书佐吏极速收集。
命人清点府库诸般物资,分与张飞一部,令其犒赏有功将士,余者尽皆装载于辎车之上。
乃严申军令:“凡掠民财,欺凌女幼者,无论何由,立斩不赦。”
而后,诸葛亮下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命令。
“速退出卤城,复归祁山堡驻扎。”
这个命令很让人费解。
好容易打下来的,不严防死守,退出是怎么回事?
难道,就为了府库中那点辎重?
不值当啊!
张飞部下不免怨言,对此,张飞环眼一瞪,厉声喝道:“军师令岂容揣测,照做便是!谁敢多言,军棍伺候!”
旁人便不敢多言。
但张飞自己也有疑惑,乃问诸葛亮:“军师,这卤城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乃北伐枢要,何故要弃?”
诸葛亮笑了笑:“三将军,你信我否?”
“信啊!”
张飞慨然抚胸而言:“俺临行时于兄长驾前立誓,必以军师将令为纲。纵是刀山火海,亦当披坚执锐,万死不辞!”
诸葛亮点点头,拉着张飞的手坐下:“三将军,非我不言明于你,其中因由涉及甚广,三言两语亦难讲明,如果三将军愿意,择日我……”
“不必了!”
诸葛亮话已至此,张飞已明白军师之意。
并非不想实言相告,这其中肯定很多事自己理解不了。
俺弄懂不易,军师讲解又不易。
还不如不知道。
张飞有一点很有自知之明。
他虽也用计,但计策通常简单实用,而诸葛亮的计策却出诡道、越常规,于险绝处布奇局,恰如惊涛中驾扁舟,看似危殆却总能踏浪而行,令寻常将佐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