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定了主意的事儿,任田八角磨破了嘴皮子也无用。
铺子里仍是原来那样。
唯一的不同是她见田八角画的花好看,就叫她多画一些,写上鼎香坊的名字,贴在包香料的纸上,有格外好的裱起来,挂到二楼品香的雅间里。
这样既省了请人画的钱,又能时不时换换花样免得客人看了腻歪,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不过要省着些颜料笔墨啊,能少用就少用些,把那个意思画出来,乍一看觉得好看就得了,用不着太精细。”
沈老板是琢磨着,这东西外皮儿好看了,名字好听了,也叫人觉得喜欢,或许真能引来更多的客人呢,可要她多花钱,她还是不乐意的。
田八角琢磨一通,工钱就多了一百文,还添了这么个活,真是开心不起来一点,兴致缺缺的点点头。
还是不太死心的想着怎么能让这香料又便宜,又有的赚。
想了好几日,也没想出什么头绪。
铺子里却来了位叫人意外的客人,正是那日使柳娘子大闹鼎香坊的始作俑者。
周家的二爷。
田八角开始也不认得他,就照常问他要买些什么,还是在对门聊天的沈老板瞧见他,回来叫破了,田八角才知道他是谁。
不过沈老板的语气实在算不得好,人还没进铺子呢,就先阴阳怪气道:“今儿吹的是那阵风啊,怎么把周二爷给吹到我这小店里来了,可是又买到了什么假货,想赖到我这儿来?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您家大爷可是衙门里办事的,二爷非说是我我也认了,八角啊,快把钱匣子捧出来给周二爷,该是多少钱,咱们赔就是了,可别等着二爷告到衙门去,到时候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也是我不识时务,那日原不该跟二夫人争的,要不也不会劳动到二爷出面不是。”
“沈老板这话说的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那日的事原就是误会,香是我贪便宜从个货郎手里买的,也未曾仔细看过,回去就顺手搁在了旧匣子里,谁知道叫素娘瞧见了,一看东西是假的,就急了,又见那匣子是沈老板这里的,便不分青红皂白的跑来大闹一场,母亲已经责罚过她了,只是她病着,不好亲自来赔罪,今日特意叫我过来,还请沈老板海涵。”
他抱着拳微微弯下腰去。
礼做的倒是足。
可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田八角分明记得沈老板说他是爱香之人,以往是柳家香药铺的常客。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又这么客气,沈老板也不好再揪着不放,大方的笑笑,朗声道:“什么海涵不海涵的,她什么脾气,谁不知道,说开了也就罢了,倒是她的病……”
沈老板顿了下,略有些忧心的问:“到底是什么毛病啊?那日她忽然就晕了可真是够吓人的了,我怎么记着她的身子骨一向不错呢。”
“害,就是一时气急攻心,不碍事的,听说沈老板那日也给素娘请了郎中,还未谢过沈老板呢。”
“什么谢不谢的,我是给她请了,可她不是正气头上嘛,郎中来了也不叫人细瞧瞧,说走就走了。”
沈老板也不知道柳素娘回去到底有没有拿着那盒毒香跟人对峙,她就是本能的觉着,这种事告诉周二爷不合适,万一下毒的人就是他,这么一说没准儿还要给自己招祸呢。
也看不出他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反正挺客气的:“她就是那个脾气,真是对不住沈老板一片好心了。”
“人之常情嘛,谁在气头上能听得进去话呢,我也没怪她,二爷回去也叫她宽心养病就是,改明个好了,也叫她来店里坐坐,好好指点指点我,她那识真辨伪的本事,真不是人人都有的。”
“谁说不是呢……”周二爷意味不明道。
一时还不走,还问起了店里都有没什么新花样,又上楼喝了会茶,瞧见了田八角画的画,还夸赞了两句,消磨了一炉香的工夫,才买了些香料走了。
沈老板笑脸都快僵住了,送走了人便一连声的嘀咕道:“你说他是来干嘛的?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柳素娘是不是把郎中说的话全告诉他了?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八角你快去东街的肉铺,把他们家那条大黑狗借来,栓到后院去,夜里也能给咱们守个门。”
田八角看她真是病急乱找狗。
“老板,那狗是疯的,没等咬着坏人呢,就得先啃了咱们,再说它顿顿都要肉吃,谁喂的起呀,咱又不养猪。”
田八角其实也不信那狗顿顿都能吃着肉,不过它碗里的确总能见着油星儿。
这不重要,要紧的是——
“再说他刚走,咱们就找狗,传到他耳朵里没事也成有事儿了,您还是放宽心吧,那事也未必就是他干的,不然还能等这么久才上门打听,或许就跟他说的一样,香料本来就有毒呢,柳娘子一用,自然身体里也有了。”
“那她得用多少啊,郎中可说了她中毒不浅,再晚就没得治了……”
沈老板对柳素娘,那是千万个不喜欢,可要让她这么眼睁睁看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