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爷,到底怎么了?”溃散的员工们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恐慌。他们中有人跟着华鼎走了十年,有人刚入职不久,此刻却共同面临着失业的困境。秦云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他该如何解释?解释那个隐世的慕容家族,解释那场精心策划的赌局,还是解释他们曾经仰仗的靠山,此刻正戴着镣铐坐在警车里?
“华鼎会东山再起的。”秦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却努力让它听起来坚定。他想起外公在董事会上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母亲临终前叮嘱他“要争气”的眼神,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人群渐渐散去,秘书安小雅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张纸巾,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男人的眼泪,不该在这个时候流。
“云哥,叶如龙不抓你,就是想看你垮掉。”孤狼的手重重拍在他肩上,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此刻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还有五十亿存款,还有云耀集团!”
像是被这句话点燃,秦云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是啊,他不是一无所有!华鼎的崩塌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他转身走向停车场,却被制服拦住——连最后一辆车都被扣押了。雨水再次落下,打湿了他的头发,却浇不灭他眼底重新燃起的火焰。
“打车回湖畔豪宅。”秦云的声音冷得像冰。
然而当出租车停在熟悉的铁艺大门前时,秦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封条像两条毒蛇,缠绕在雕花门柱上,门内曾经温馨的灯光,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黑暗。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刘波——那个在临海为他打拼的兄弟,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云哥,云耀矿业被查封了,保安公司也……龙哥被抓了。”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秦云的心上。他想起龙哥带着保安队训练时的豪迈,想起刘波在金矿厂通宵达旦的身影,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此刻正身陷囹圄。他颤抖着拨打江静雯的电话,听筒里只有冰冷的忙音,那个总是在他身边出谋划策的女人,恐怕也没能幸免。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惊雷,照亮了秦云惨白的脸。他靠在冰冷的围墙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就在这时,铁腿的电话打了进来,带来的却是更残酷的背叛:“秦云,我投靠叶家了。”
“你说什么?!”秦云的怒吼被淹没在雷声中。他想起铁腿加入云耀时信誓旦旦的样子,想起他们一起在训练场挥汗如雨的时光,此刻却只觉得无比讽刺。果然,在落魄时才能看清人心——有的是真兄弟,有的,只是趋炎附势的狗。
“云哥,有我呢。”孤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个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像一堵坚实的墙,挡住了所有风雨。秦云猛地转身,与孤狼紧紧拥抱在一起——在这众叛亲离的时刻,这份不离不弃的忠诚,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叮铃铃——”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银行客服”的字样。秦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听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秦先生,您尾号xxxx的账户因涉嫌关联案件,已被冻结……”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安静了。秦云缓缓放下手机,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五十亿存款,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被无情地抽走了。他看着眼前被查封的豪宅,看着远处华鼎大厦黯淡的灯光,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战士,赤身裸体地站在敌人面前。
“云哥……”孤狼的声音带着担忧。
秦云却突然笑了,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有些疯狂,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孤狼,你说得对,困难只是暂时的。”他擦掉脸上的雨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那是一种经历过彻骨寒冷后,从灵魂深处迸发的火焰。
“他们查封了我的公司,冻结了我的账户,抓走了我的兄弟,”秦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但他们打不垮我秦云!”他想起母亲在环卫车上哼的歌谣,想起外公教他看财务报表时的严厉,想起自己从临海市一步步走到金都的艰辛——这些,才是他真正的财富,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东西。
“孤狼,”秦云转身看向他,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们还有手,还有脚,还有脑子。就算从零开始,我也要让叶家和慕容家知道,惹了我秦云,他们会后悔!”
孤狼看着秦云眼中重新亮起的光芒,郑重地点了点头。雨点打在他们身上,却再也无法浇灭那份在绝境中滋生的勇气。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陈哲焦急的脸:“秦哥!我打听到赵灵小姐的下落了,她在城西的廉租房里,我带你去!”
秦云心中一震,赵灵那张无助的脸浮现在眼前。他看了一眼被查封的豪宅,又看了一眼远处华鼎大厦的方向,最终毅然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