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忍了半晌,忿忿道:“在榻上躺着好无聊,谁像你一样,想去哪就去哪,还能有许多事情做。”
“我呢?我只能躺在榻上发呆,你还不许我随便下去。”
她的嘴唇格外水润,就这么一开一合地说个不停。
江澜夜垂眸,盯着她柔软的唇,压根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你听见我说话了没有!”
江澜夜本想再俯身,一想到宋仪可能又要炸毛,刚要低下去的头又停住了。
宋仪立即惶恐地往后缩了缩。
她看出来江澜夜要做什么了。
“江澜夜,你这究竟是什么毛病,还是快去找个太医看看吧。”
放眼全后宫,也就只有宋仪敢对江澜夜说这样的话了。
“宋仪。”
他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干什么?”
“是不是朕平时对你太好了。”
以至于她愈发肆无忌惮,恨不能跳到他的头上去。
宋仪一听此话,当即有些高兴。
“陛下受不了了是吗?那就快放我走吧,我走了之后你就清净了。”
江澜夜不语,只是忽然伸手轻轻摩挲起了她脖颈处已经淡下去的红痕,喃喃道:“马上就要消失了。”
宋仪警惕地把他的手拍开,又将太医的话搬了出来。
“太医说了,我身子虚弱,你不能折腾我。”
江澜夜面无表情道:“朕不折腾你,全朝大臣就要来折腾朕了。”
这话倒是真的。
这几日的奏折,除了劝诫他不要独宠一人之外,就是劝诫他要尽早考虑皇嗣的问题。
他瞥了一眼宋仪平坦的小腹,故意吓她。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我的动静,若是你肯为朕诞下一皇嗣,他们也就不会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事情唠叨了。”
此话一出,宋仪当真被吓住了,脸色发白。
“不行,你不能强迫我做这种事情的。”
她还想逃,绝不可能为他孕育皇嗣!
江澜夜见她当真了,故意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小腹处,压在她的耳边,犹如恶魔喃语:
“若是朕偏要呢?”
“你!我那到时候,我随便寻根柱子,一头撞死。”
宋仪认真凝视着他,企图用生死的言语来威胁恐吓他。
岂料江澜夜哑声一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掌控欲。
“你觉得,到时候朕真的逼迫你了,还能给你自杀的机会吗?”
且他不相信,宋仪真的有那个胆量。
见宋仪眼睛红了一圈,活像是受了欺负的兔子。
江澜夜莞尔一笑。
“随便说说,为时尚早。”
毕竟,他怕真的把她吓坏了,日后可就不好再提及此事了。
第二日。
昨日江澜夜批阅的奏折,连同宋仪写的那一封,尽数退还了回去。
今日一早,江澜夜刚出现在众人面前。
方尚书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上前进言。
“陛下,今日老臣斗胆问陛下一句,老臣送上去的那封奏折,是谁在批?”
江澜夜神情很淡,波澜不惊道:“自然是朕,爱卿为何要这般询问?”
方尚书缓慢地摇头,语气笃定。
“老臣辅佐陛下十余年,若是有朝一日连陛下的字迹都认不出了,岂不是已经老糊涂了!”
周围的臣子皆是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所说何意。
但是,他们都清清楚楚看见,方太医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格外憔悴,眼下乌青,显然是一夜没睡好。
谁都不知,昨日方尚书看了自己呈上去的奏折旁,歪歪扭扭地写的三个大字,险些气得当场吐出血来!
偏偏他那封还是劝诫陛下不要专宠一人的奏折,某贵妃还阴阳怪气地用陛下的口吻说她同意。
分明就是在耀武扬威!仗着陛下只宠她一人,连朝廷之事都敢干涉了!
江澜夜冷声道:“方尚书年事已高,许是真的老糊涂了。”
方尚书唉声叹气,也不再打什么哑谜了,直接道:
“陛下宠爱谁,微臣本不该过问,只是后宫妇人,怎可随意干政,竟然还私自批阅奏折,此乃大不敬啊!”
历朝历代,不是没有帝王偏宠一人的,只是就算再宠,也决不能染指皇权!
此话一出,众大臣哗然。
殿堂内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什么?这成何体统!”
“方尚书所说的人,该不会是那位云贵妃?”
“陛下怎能纵容她批阅奏折?”
江澜夜见状,直接沉声道:“够了。”
顿时一片寂静。
江澜夜随意道:“方爱卿的奏折,是朕命令云贵妃批阅的。”
“为为何?”
“朕的态度早已明确,如今云贵妃已回,众爱卿不必再劝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