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曾让姜十去调查脂父的生平,姜十做事一向细致,当时还弄来了脂父的画像,世子查阅脂父的生平时,他站在世子身后,瞧到过脂父的画像。
就跟眼前这个男子,长得一模一样。
再想到表姑娘那双同样的眼睛,陈九心里一阵惊骇。
眼前这个男人,难道就是已故的句容县令,表姑娘的生父?
意识到这层,陈九冷汗都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
脂父不是早在五年前就身故了么?
可这人不是脂父,又是谁?
他们为何长得一模一样?
一时间,陈九感到疑惑和不安。
他得尽快将这件事情,告知世子才行。
男子正是黑袍人。
看到柳娘,他怔了下,声音冷淡,“你没死?”
“我没死,叫大哥很失望吧?”柳娘攥紧拳头,一脸心寒,“他们说,你为了那些珠宝,明知弟兄们还在船上,仍将船炸了,我还不信,现在见到你,我终于信了。
弟兄们在九泉之下,该是如何的心寒?
他们向来敬重的大哥,竟然不顾他们的生死!”
“既然没死,便好好活着吧。”男人没理会她,扶住门,就要将门关上,却被柳娘伸手挡住了,“我死里逃生,大哥还要将我拒之门外?”说着,伸手摸了摸肚子,“你不认我,难道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认了?”
原本漠然的男人,听得此言,倏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语气中充斥着杀意,“柳娘,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你休要胡说八道!”
脖颈突然被掐住,柳娘的面色,瞬间紫涨,呼吸艰难道:“我承认……我当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这个孩子,确实是你的!好,你要杀,便杀吧,让我和孩子一块死!”
陈九见状,忙压下心头的震惊,上前解救,“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柳娘她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况且,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
男子闻言,顿了下,终是松了手,并背过身道:“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男人的后背像是受了伤,上面涂满了膏药,黑糊糊一片,但陈九震惊的,是男人左肩处的刺青。
那刺青的图案,跟那些水匪身上的一样,只不过男人身上的图案更大一些。
他果然就是晋王后人?
想到这里,陈九瞳孔一缩。
方才死亡的窒息,让柳娘又惊又怒又悔。
她那么爱这个男人,为他做尽一切,却连他一个正眼都得不到。
他果真绝情!
柳娘忍无可忍地喊道:“你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你的夫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为何就不肯看看我,看看别的女人?”
男人闻言,忽然暴怒转身,一掌拍向柳娘,“闭嘴,你没资格提她!”
陈九惊骇,连忙拉着柳娘躲避。
饶是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可他的肩膀还是被对方的掌风给扫到,整个人顿时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当即便吐了出来。
男人见状,不由多看了陈九一眼,沉声:“你是何人?”
陈九抹了抹嘴角的血,“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倒是阁下,怎得对一个妇道人家,出此狠手?”
男人没回答他的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听说柳娘着了姘头的道,才会使得寨子上下所有人,落入官府之手,你就是柳娘那个姘头吧?”
陈九噎了下,讪讪道:“阁下这话说得太难听了,什么姘头?我就是怜惜柳娘,这才与她走得近了些……”
男人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你是官府的人,就该死!”话落,便纵身跃向陈九,直取他要害。
柳娘还没有从男子要杀自己的狠劲中缓神,这时看到他要杀陈九,顿时回过神来,想也不想就挡在了陈九身前。
“陈九,你不是他对手,你快走!”
“蠢货,你被他骗了!”男人怒不可遏,伸手推开她。
柳娘却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腿,“大哥,你放了他吧,他这人没什么本事的,不会害我们。”
男人怒斥:“你上回引狼入室,害得底下兄弟们全部被俘,你还想不明白吗?他就是官府派来的奸细!”
柳娘想到方才陈九为了救自己,还吐了血一事,坚定地摇了摇头,“上次他也是身不由己,他是被逼迫的,这次他不会害我了,我能从牢中逃出来,也是他救的我。”
男人气得面色铁青,“愚不可及!”
他没再管柳娘,一脚踢开她,转身回了屋。
见状,陈九暗松了口气,忙将柳娘扶起来。
可等两人进屋时,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大哥!”
柳娘喊了几遍,也没有得到回应,二人这才意识到,男人已经离开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