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册上画了圈的,找个机会都除了。”
上首传来男人清冽淡漠的声音,语气随意得像是去吩咐他做几道菜。
新任暗卫统领跪在地上,捡起地上的册子,略扫了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惊异,却很快就阖上,垂首领命道
“是,属下定不负陛下所托。”
那册上圈的名字,不少都是妖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上至官员,下至势族,每一个都不容小觑。
上首之人负手立于御座阶前,来回走了几步,影影幢幢的灯火难掩他周身凌厉威严。
少顷,凤目微挑,敛眉沉思道:“私底下透些风声出去,让他们知道是朕授意的,但不能真让他们拿到证据,可明白?”
白藏迟疑地点了点头:“属下知晓了,只是不太懂为何……”
云義轻瞥他一眼,目光不轻不重,却令白藏脊背一凉,立刻伏身请罪道:“属下愚昧,还请陛下责罚。”
云義坐回座上,提起笔来,蘸了蘸墨,边写边道
“罢了,你才刚上任,脑筋转不过来也是有的。放出风声,要么逼他们狗急跳墙,朕好一次性收拾了,要么逼他们吓破胆儿,以后都给朕安分守己。”
此次他大婚,并非没有妖反对,只是都被他一力镇压了下来。
朝臣们一直想让他纳妃,一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二是怕哪天他真死在了战场。
但有的人却是真的巴不得他死。
凡界讲究制衡之术,他实力不强时也讲究。
现在,已不需讲究。不听话的,杀了便是。
最后一笔落完,他搁笔,执起刚书的帛纸,将之塞进竹筒,拂落下首
“这缣帛上写的东西,一月之内,都给朕寻来。去吧。”
吩咐完属下,云義看了看案上累高的案牍,略觉心累,他今日整日忙于公务,还没好好与她亲近过……
想了想,将案牍全部一扫,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子衿殿走去。
又没谁规定,一定得在这儿办公是吧?
可当他兴冲冲地回到子衿殿时,却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浑身被炸成焦黑,头顶冒烟,正在不住咳嗽
“咳咳…师父,这引雷阵威力也太大了吧。”
长泽风上前,纠正了她摆放的几个阵基石的方位道:“你再试试这样呢。看看和你刚才有何不同。”
“嗯。”鹿呦点了点头,正要再重新画阵符。
旁地里突然传来一道重重的咳声,回头一看,来人清冷孤绝,傀俄若玉,不是云義又是谁。
鹿呦眼神一亮,张开双手朝他奔过去,就着阒黑的脸蛋就抱了他个满怀,云義咧着笑,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
裙摆飞扬,少女用黑黑的手臂勾着他脖子,再故意用黑黑的鼻尖去蹭花他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云知还,师父在教我学阵,我学的可快了呢。”
他嘴角噙着笑,眸眼微弯,犹似潋滟晴川,“哦?我家阿吟这么厉害的?”
她又使坏,故意把他另一张脸也蹭黑,“嗯,师父说我天赋绝佳呢。”
他只作不知,笑着道:“那过一阵子我也教阿吟练剑好不好?”
鹿呦给他蹭得跟个花猫似的,竭力抿唇忍笑,“为何要过一阵子才教我啊?”
他眸光微垂,转眼又笑开,伸手用袖子替她擦了擦脸,“因为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可能暂时陪不了你。”
鹿呦自然问:“去哪儿啊?”
他也不隐瞒:“去秘境,我得进去取样东西。”
她眼神一亮,“那带我一起去吧?”
他笑容一凝,断然拒绝:“不行。”
“为何?”鹿呦撅起了嘴,冲他张牙舞爪了一下。
“因为……”他看向她身后的长泽风,弯唇道,“你不是要陪你师父吗?跟我一起去了,还怎么陪你师父?”
长泽风站在廊下,广袖盈风,岩岩若孤松屹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怕是又要去哪个秘境取阵盘碎片了。
…
云義使了个借口,暂时将鹿呦支开,开门见山道:“师兄,两日后我便要前往秘境,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阿吟便暂时拜托给你了。”
长泽风冷哼一声:“你不是很能耐吗?妖宫守卫重重,何须拜托我。”
云義轻叹:“我能守卫她的安全,却不能保证,我走后,她不会感到孤独。她是最喜热闹的人,若是拘得狠了,怕是会自己溜出去。
我把凌玉留下,护她周全。但他向来没个正形,我不是很放心。既然师兄在此,就拜托你多陪陪她。”
云義拍了拍他肩膀,“我知你还对我擅自娶她一事心有芥蒂,但放眼天下,如今她唯有在我这里才是最安全的。你放心,战事挑起前,我会将她送走,不会让她有事。”
长泽风将他的手扯开,声音冷然:“你说的轻巧,战事挑起就将她送走,可你若败了,你让她怎么办?”
云義垂眸,沉默良久,声音凌冽
“我若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