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他之前问过她,她故意没告诉他。
祝曲祺一顿,觉得自己好笨,谢闻想知道她的名字还不简单,问黄总不就行了。或者,她昨天在机场里和邱屿交流的时候被他听见了?
谢闻直视着她的双眼:“今天谢谢你。”
还以为是要说什么要紧的事,原来是表达感谢。祝曲祺莞尔一笑:“您太客气了。”
隔了半小时左右,祝曲祺把药拿给他,连同一杯兑好的温水。
清醒的谢闻吃药就没那么费劲了。
见他吞下了药,祝曲祺撕开一袋糖递过去。
谢闻怔了一下,抬起眼皮看她。
“吃完药嘴里会发苦,吃点甜的会好一点。”祝曲祺说,“你试试。这个果汁软糖很好吃。”
谢闻靠着椅背,视线跟随她的手渐渐低垂,她把一小袋糖塞进他手心里。他犹豫了下,拿了一颗出来,是一瓣橘子的形状。
这颗糖……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是在一条微博里,他当时还保存了照片。
谢闻把糖放进嘴里,上下唇抿在一起,咀嚼的幅度很小,口中难闻的药味逐渐被清甜的橘子味冲淡、取代,还有一丝丝酸。
“是不是很好吃?”祝曲祺眨巴着大眼睛问。
谢闻点点头,又拿出来一颗,是黄色的小柠檬。
下一颗,是圆圆的紫色葡萄。
再下一颗,又是黄色的,不过是香蕉的造型。
祝曲祺适时笑着开口:“香蕉味是这里面最难吃的。”她可以吃香蕉,但拒绝香蕉味的任何食品。
谢闻尝了尝,认同她的观点,跟其他口味的相比,香蕉味确实没那么好吃。
祝曲祺盯着他轻轻蠕动的嘴唇,更准确一点,是盯他唇上的小痣。真的很神奇,那颗痣在正常的社交距离下完全看不见,几乎与唇色融为一体。前几次见面她都没发现。是因为刚刚离得太近了吗?
——被她挖掘出宝藏里的又一个宝贝。
不知道有多少人见过,总归她不是最后一个。
谢闻慢吞吞吃光了袋子里的糖,彻底忘记了药是什么味道,嘴里甜甜的,像是夏日午后走进了一座果园里,随手一摘就是一枚新鲜水果。
感冒药大多伴有嗜睡的副作用,谢闻还没退烧,浑身乏力、犯困。
“我想再睡一会儿。”谢闻掌根贴了贴眼睛,待到手拿开,桃花眼里迷蒙一片,不见往日的锐利与淡漠。
“生病是得多休息。”祝曲祺点了点头。
“那你呢?”
“我?”
“你要走了吗?”
祝曲祺不语,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是她的理解有问题吗?怎么从谢闻的语气里品出了一丝不舍。
你想我走吗?这么问似乎有点暧昧。
那我是走还是不走?这么问的话,又有些滑稽。
“我不走。”祝曲祺决定减少套路,单刀直入,“你这不是还病着吗?我走了就没人照顾你了。万一再昏迷过去,多危险。你安心睡觉,我守着你。”
这么说,是不是太上赶着了,显得太积极了?像个变态。
也就乙方秘书这个身份能给她的真实意图盖一层遮羞布了。祝曲祺正了正色,补了个听起来过得去的理由:“黄总叮嘱我,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再附加一句:“当然了,如果你不需要我的照顾,想让我走,我还是得听你的意思。”
一套说辞下来,总该挑不出毛病了。祝曲祺对自己的机智感到满意。
谢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还没说什么,她小嘴叭叭说了一堆,里里外外都考虑到了。
“没有。”他低声说,“我想让你留下来。”
祝曲祺一愣,心跳漏了一拍,不止,脊背跟过电似的,从后颈麻到了尾椎骨。
谢闻侧躺在床上,一双长腿蜷起,借着不甚明亮的光去瞧祝曲祺。
她收拾了一下桌面,从包里拿出平板、折叠键盘,手指轻敲着键盘,“嗒嗒嗒”的声音不吵,反而令他多了些安全感。敲了会儿字,她凑近屏幕,凝眉思索,食指屈起,指节抵在下唇,嘴里念着什么,没发出声音。
谢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不再是一望无际挣脱不开的黑色海洋,是彩色的,有湛蓝的天空,淡粉的云朵,绿油油的草地,空中漂浮着各种各样的水果,他伸出食指轻轻一戳,水果迸开汁水,变成一颗软糖落在他手心……
他从没做过这么有童趣的梦。
祝曲祺工作了两个小时,起身到床边看了一眼谢闻,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没法给他量体温,祝曲祺不知道他退烧没有,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感觉没上午那么烫,收回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作对比,又感觉他的体温比自己高。
祝曲祺拧着眉,主动去回想不经意间看到的谢闻的身体,肌肉线条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