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喜地吃了一大口,耐心地品味着凉粉里的味道。
“居然有三种口味,我好像吃到了豌豆的味道!”
季时雨在一旁笑着说道:“对啊!有三种口味!”
“白色的是米凉粉,黄色的是豌豆凉粉,那个透明的是芭蕉芋凉粉。”
“是不是特别好吃?不同的味道在嘴里,就像是凉拌的果冻!”
季时雨用一次性筷子,搅拌着凉粉,笑意盈盈地看着沈停云。
此时的沈停云听着她的介绍,觉得一切都特别美好。
季时雨身后是簇拥的牵牛花,那些都是纯正的本土牵牛花,有白的粉的蓝的。
那些花,比他见过的入侵来的矮牵牛,要漂亮得多。
这个时候的牵牛花早就收了小喇叭,可是那些淡淡的颜色,却有着古典水墨画的美。
不远处是居民楼,楼下种了一排夹竹桃,缝隙里插着些细竹,还有不少菊芋。
这个季节的菊芋,已经是开败的状态了。
两人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好,傍晚时分牵牛花收了花瓣。
不过在月色下,即便是开败的花也很美。
季时雨头上的芍药花,就有一点干瘪的迹象。
可是却衬得季时雨越发娇艳。
二十岁的女人,真是像花一样盛放。
她身上的气质,很矛盾。
她有着菊芋的灿烂,她活泼开朗,能和周围的人打好关系,脸上一直带着笑,就像是小向日葵。
她有着牵牛花的温婉,这种名为朝颜又叫作勤娘子的花,可太贴季时雨了,因为她总是忙碌不停歇。
沈停云看着季时雨吃东西,听着旁边摊主的话。
“小姑娘,今天怎么不吃辣了?是你对象不爱吃吗?”
“平时来都要我加辣的,今天竟然让我少放点辣椒,不像你哦!”
季时雨听了这话,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嗯,他不太能吃辣。”
听到季时雨这话,摊主一脸姨母笑。
季时雨一直都比较迁就他,不管是口味也好,行为习惯也罢。
原身走路的时候,从来不管过季时雨,总是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季时雨以前要小跑才能赶上他。
而且她一直没有抱怨过。
今天沈停云放缓脚步,让季时雨有些诧异。
以前的沈停云,只有在解题的时候才会这么温柔。
季时雨惬意地坐在竹凳子上,享受着夜风的微凉,以及这份独属于她和阿云的美好时光。
她看起来满脸幸福。
在沈停云答应陪她来看木偶戏时,她就做了好多种预想。
幸好,这是最好的一种。
看着帮自己撩头发的沈停云,季时雨觉得,比预想的还要好。
沈停云只是看到她的发丝被风吹乱了,有那么几缕都快要碰到食物了,所以就帮她别在耳后。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很是亲昵。
毕竟现在两人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吃完凉粉后,季时雨提出走一走。
于是沈停云就提着东西跟着她。
压铁路是个新奇的体验,尤其这里的铁路还是废弃的,却有那么多的植物生长着。
冰冷的钢铁和生命力磅礴的植物,相互映衬着,一切都像是那么美好。
这样奇怪,却又很搭的组合,其实正是两人。
季时雨是蓬勃向上的菊芋花。
而沈停云则是理智的工科男。
两人很少像现在这样,来这种地方闲逛。
毕竟在原身那里,所有的时间都比较重要,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
不过在沈停云看来,有些被浪费掉的时光,却可以称之为浪漫。
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也愿意陪着季时雨,就这样一直沿着道路走下去。
爱不需要有意义。
她就是意义。
就比如现在。
沈停云可以看到季时雨身上,那很有烟火气息的一面。
他喜欢得很。
柴米油盐酱醋茶,和诗情画意并不相悖。
季时雨觉得,如今的阿云和之前不一样了,可是她更加喜欢。
他不会觉得路边的小吃摊廉价不卫生,也不会觉得她聊的话语俗气没有营养。
他会耐心听她说凉粉摊的阿姨多么了不起,她老公好赌,败光了家,犯了事进去了。
那个阿姨一个人把孩子拉扯长大,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真的很不容易。
那个卖炸洋芋的姐姐,听说已经结婚了四次婚,每一任丈夫都是出意外去世了,人们总说她是灾星。
那个卖菊花的大爷,听说他种菊花是因为他妻子喜欢,可是他妻子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一些,过得能比他们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