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笑了笑:“是呀。”
穆人清闭眼摇头,沉默半晌,忽地张眼,期期艾艾道:“那,那我们还能再见么,红袖?”
红袖想了想,注视穆人清道:“双鸟暂时离分,必有重逢之日。”她看着窗外明媚的夏日光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江湖就像一个大圆圈,若是有心,怎么可能不再见呢?”
“哦,好,呃我,我要回华山了,回去复命。”
穆人清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大眼睛热泪蔓延,却还强笑着。
“那个,你有时间来华山玩啊!我带你去太岳阁,那里有块上刻着飞仙的巨石,可漂亮哩!”
“好啊。”红袖眼睛弯成了弯弯的月牙,好看极了。
“你同意啦,那,那可说好啦!”
穆人清欣喜地笑了,心中到时候想带着她去瀑布深潭,去太岳阁看落日,去思过崖面见不凡老祖
只是,直到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这是他和小叫花说的最后一句话,见的最后一面。
就在这个明媚的夏日午后
很多年之后,早就成了天下第一的猴子,每每都会在思过崖眺望南方。
想起那个眼睛圆圆,脸也圆圆的红袖姑娘。心中总有些懊悔,如果当时多说些话该多好,可又转念一想,还是少说些话吧。就这样杵着脸,看着她也很好
等人都出去了,室内安静了下来。
任韶扬一转头,就看到小叫花泪眼婆娑的眼睛。
只见她面红过耳,眼中泪花乱滚,扁一扁嘴,险些哭了出来。
哎,到底还是害怕呀。
毕竟装得再像大人,也还是个孩子。
任韶扬笑道:“哭啥,有我和定安在呢。”
红袖目光游弋,心神不宁,道:“瘸子,如果治不好,带我回家,我不要死在江南。”
“瞎说什么!”任韶扬抬手一敲她的脑袋,“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么?”
红袖捂头问道:“什么?”
“我越来越像佛,定安他运气好。”任韶扬一抚红袖的头,“而你,就是抱大腿的命。”
红袖小声嘟囔:“我那是瞎说的.”
任韶扬瞧她一会儿,认真道:“不要小瞧自己,也不要小瞧咱们。咱们仨在一起,那就是绝对的主角命呀!”
红袖沉默一下,轻轻吐口气,而后扬起小圆脸,苦笑道:“哪有这么废的主角?”
任韶扬看着她唬着个小脸,跟生气的小猫似的,笑了笑:“放心,还有时间。天无绝人之路,我带你们闯!”说完这句话,又拍了拍她的脑袋。
——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突变,大雨如泣如诉。
任韶扬三人的行程也被打乱了,于是在向且正的力邀之下,他们决定再住几天。
任韶扬看着负手而走,面无表情的向师傅,对着定安打趣道:“断手,看到没,做父母的都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心里特别想和你们多待一些时间,可表面还不动声色。”
定安挠了挠头:“师父这两天没事就骂我.”
任韶扬边走边笑道:“哈哈,等你走了,哭的最狠的也是他哟。”
定安瞪大眼睛,追了上去:“真假的?我不信!”
小叫花啃着块黄芪,嘟嘟囔囔:“我耳聪目明,到时候帮你听听!”
“不要,师父多丢人啊”
三人说说笑笑,像在雨中撒欢的萨摩耶一样,快步跑回了房间。
同一时间,经过这几天的发酵,由南至北,由东至西,荆州之事终归传遍了天下。
整个中原江湖大地,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波澜,几番酝酿,愈演愈烈。
所有人都没想到,名垂江湖几十年的“北四怪,南四奇”竟然纷纷殒命。
江南各方势力一同对“屠夫”任韶扬发难,不想竟落了个这般惨淡结局,死伤无数。
酒楼茶寮里,那些个说书先生可是天降横财。“塞北三雄大战江南群豪”,“烧火棍搠死凌退思”,“人皮少女事件”,“三雄力杀血刀僧”,“向家庄神剑争锋”。
种种围绕着任韶扬三人的武林奇谈,瞬间风靡大江南北。
其受欢迎程度,绝对不逊于什么“美妇黄师母”,“一代少妇骆女侠”,“波斯美妇黛师父”等传说。
说书先生讲的吐沫星子乱飞,数钱数到手抽筋。
一时间大街上竟然显得空荡冷清,路上行人纷纷聚在酒楼茶寮,人挨人人挤人,连路边乞丐叫花子都凑着脑袋听着。
“我滴娘啊,这任韶扬的功夫练到了什么地步?”
“不知道,但是听说他跟孙猴子似的,拿着一杆能伸长缩短的烧火棍,那可真厉害!”
“屁啦!那叫神剑擒龙,是剑,飞剑!”
“还飞剑?任大侠乃是我塞北第一高手,老子亲眼见过他那铁钎威能,不比你知道?”
“你奶奶的,你是谁?”
“老夫铁万朝,不才曾和‘屠夫’大人有过交手,硬接三拳而不死!咋地,你有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