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和董阳荣表情严肃的整理仪容,随后快步走出饭厅!
苏陌叹了口气,跟着过去。
出了后衙侧门,见一身穿简陋常服的小老头,眉头紧锁,孤身一人站在外面。
薛山和董阳荣顿时一愣。
这是户部员外郎?
苏陌则拱手行礼道:“下官见过丁大人!”
“丁大人怎到这天昌县,寻下官来了?”
薛山一听,也连忙跟丁虞行礼问好:“下官薛山,见过丁大人!”
丁虞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苏陌,随后摆摆手:“苏小子,莫再称呼老夫大人!”
“老夫已被朝廷罢去官职,不敢当大人二字!”
苏陌闻言一愣:“丁大人,这是怎一回事?”
上月这家伙还好好的,烟雨楼中,被户部的同僚坑了一顿饭食而已,还是自己替他买的单。
怎突然被罢免了?
丁虞叹了口气:“可否入内说话?”
薛山连忙让过身来:“丁大人里面请!”
就算被免,这也是曾经的五品京官,人脉定是有的,说不定哪天就起复了。
薛山自不敢怠慢丁虞。
众人到后衙偏厅落座。
薛山让人上了茶水之后,便喝退下人,目光往苏陌看了看。
苏陌当下沉声说道:“丁大人,究竟如何一回事,怎突然被罢官职?”
丁虞倒没隐瞒,长叹口气:“老夫有个毛病,最见不得别人在账务之事上作假,前不久突受户部之命,主审工部的账……”
“此事不提也罢。”
他突然一停,表情严肃的看向苏陌:“老夫这次前来,是想投靠苏大人!”
苏陌三人,目瞪口呆。
沉默片刻,苏陌才苦笑道:“丁大人莫要拿在下开玩笑!”
“在下何德何能,岂敢让大人说投靠两字!”
如此较真之人,说不定哪天便是一个大雷,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苏陌可不想和他有太多干连。
丁虞淡淡说道:“苏大人锦衣卫总旗,兼任天昌县典史,怕是肩负皇命吧?”
苏陌眼睛猛的一眯,死死盯着丁虞:“丁大人此话怎讲?”
丁虞冷笑一声:“老夫虽不得人缘,但亦当了十几年的户部员外郎,岂会一点人脉关系都没有!”
“尽管此事不曾上朝会议论,老夫亦暗中有所闻。”
他微微一顿:“依老夫所看,大人想在这天昌县,开放商贾规制,怕且不易!”
苏陌三人脸色同时亦变!
此事朝堂之上不曾议论,丁虞竟这般清楚!
丁虞略微傲然的又道:“朝廷财政情况,没谁比老夫更清楚!”
“因此,陛下定对苏大人寄予重望,苏大人出任典史,仍兼任锦衣卫总旗,便可见圣意!”
“如苏大人收下老夫,老夫保证帮大人,把商贾规制钱银收上来!”
说着,眼中寒光一闪:“如此一来,也定然得罪那些工部蠹虫。”
“就看苏山男,有没有这胆色!”
苏陌沉吟不语。
薛山则狐疑的看了看丁虞:“苏山男?”
丁虞转头看向薛山:“薛大人莫不知,苏大人被朝廷册封为孤峰山男,已是大武男爵?”
薛山、董阳荣,顿时瞠目结舌,不约而同的朝苏陌看去。
连续咽着口水,竟说不出话来!
苏陌,是帝国之爵?
男爵也是爵位!
还是正五品的爵位,比自己这从六品的县令高得多!
自己以后,在公众场合,是不是得恭恭敬敬的称女婿一声:男爵大人?
但苏陌不过到了神京三月,怎就被圣人赐封为男爵了?
苏陌沉吟许久,终于将目光落在丁虞身上,缓缓说道:“得罪工部,没什么可怕的。”
“他们也管不到本官头上。”
“只不过,丁老先生有何法子,能让本官可以完成陛下之重托?”
丁虞坐直身体,毫不犹豫的沉声说道:“天昌县乃附郭县,其中诸多势力,关连朝堂,错综复杂!”
“若抱妥协之道,以徐徐谋之,那是大错特错!”
苏陌深吸口气:“请先生教我!”
薛山和董阳荣同时眉头一皱,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看这丁虞能说出什么来。
徐徐谋之的策略,正是两人所想,却不曾想,被丁虞贬得一文不值!
丁虞表情越发严肃。
只一句话,便让薛山和董阳荣,冷汗直冒。
“开放规制,表面是解朝廷财政之困,实则,乃皇权、臣权之争!”
苏陌双目异色猛然闪过:“老先生继续说!”
丁虞沉声说道:“若苏大人久久不能在天昌县打开局面,或者,收取的规制钱银,不值一提。”
“内阁六老,定会联手施压圣人,以此为借口,逼圣人不得不取消此事,以后更不敢轻言更改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