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在地图上作了标记,“禄大匠也觉得此处建设桥梁最好?”
监禄忙行礼道:“禄,当不起公子一声大匠。”
因此人就是修建灵渠之人,至少这是自己心里的秘密,扶苏习惯地先入为主地称呼了一声,属于是见到高人且还是活的,高兴得讲话没过脑子,又改口道:“我在御史府看过你的文书,你有修建河道与桥梁的经验,还有与郑国共事的经历。”
“禄,浅薄之见,让公子见笑了。”
扶苏又将图收了起来,交到他手中,道:“我知道你在朝中没什么朋友,但我与少府交好,少府能派出人手,帮助我们修建西渭河桥。”
听到公子称了一声我们,田安注意到这个监禄的神色越发忐忑了。
扶苏道:“谷雨之后,我会安排少府的人手来见你。”
“臣领命。”
与他说定之后,扶苏就准备离开,天上依旧下着冰粒,但势头没这么大了。
“公子莫怪老奴多言,老奴只是担心他难当大任。”
“冯副相还是有识人之明的,留着监禄的文书,而且还要求他修缮上林苑……”
言罢,扶苏又觉得大秦的副相冯去疾也肯定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将监禄举荐给始皇帝。
田安戴着斗笠,任由冰粒打在身上,他赶着马车面带笑容,公子在御史府看了一个月的文书,就连程邈在那一个月都胖了许多。
看了一个月的文书之后,公子对朝政越发清楚了,做什么事找什么人,也都清清楚楚。
公子善学,别人需要学很久才能掌握的能力,公子往往就掌握得很快。
更不要说,公子前往御史台看文书那可是整整一个月风雪无阻。
而公子一个人在御史府有时一坐就是枯坐一整天,一整天不与任何人说话,安静查阅文书。
田安的眼角湿润,他感觉公子就像当年秦孝公,那位为人厚重且坚韧的秦孝公又回来了。
这场冻雨到了午时才停,地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粒。
扶苏回到高泉宫之后,又给张苍去了书信。
临近夜晚的时候,就有人带来了张苍的回信。
扶苏正在给一条烤鱼挑着鱼刺,以此来消磨时间,等田安将老师的书信递上来,这才打开竹简看着。
田安道:“公子,这鱼凉了可就腥了。”
扶苏的目光看着竹简,道:“喂鱼。”
田安笑着端起盘子,将这条烤鱼丢入了鱼池中。
高泉宫的人们很高兴,公子所期盼的梅花终于开了,原本应该在去年入冬开放的梅花,到了今年二月才开。
晚是晚了一些,但总算开了。
公子修建西渭桥的大事,也终于有了着落。
秦国是有开春大朝会的规矩的,在漫长的寒冬时节秦国会休朝,等到来年谷雨之后才会有开春大朝会。
这个规矩一直延续到现在,如今暖春还未到来,冻雨却先至。
这天气令人担忧,切莫耽误了农时。
秦人习惯了耕与战的生活,人们都期盼着寒冬早点离开关中,让人们可以早点去田地里劳作。
今天,一队人马路过商颜山,章邯远远看到了车驾的规模就当即行礼,如此规模还会有谁,能让蒙武大将军与王贲护送,必然是始皇帝。
那车驾距离商颜山并不近,大概有三五里地。
不多时,一队骑兵驰骋而来,领队的正是蒙武大将军与副丞相冯去疾。
章邯躬身立在一旁,任由蒙武大将军与冯去疾进入村子。
大军没有拿这里的粮食,也没有过问低头行礼的叔孙通与李由,只是那位副相询问了一群孩子。
叔孙通使劲眨了眨眼,这位大秦的副相真的在询问孩子。
在公子家仆们担忧的目光下,他们的孩子十分从容地回答了副相的问题。
听了孩子们从容的回话,就连叔孙通都觉得。
他多半是真的教出了三百个不得了的弟子,可教这些孩子的人不只是自己,还有李由与张苍。
始皇帝的车驾就在商颜山的北面停着。
冯去疾策马来到了车驾边,行礼道:“臣都询问过了。”
“扶苏对那里做了什么?”
“公子让叔孙通与张苍教那些孩子。”
“教?呵呵呵……”
车驾内传来了始皇帝的笑声,“叔孙通是孔子后人的弟子,张苍是荀子的弟子,扶苏把这两人放在了一起,倒是有意思。”
冯去疾道:“臣问了那些孩子,他们都学了什么,他们说学了徙木立信。”
“徙木立信?”
“当年商君变法,为了让黔首能够信任秦官,商君就下令谁能够将一根木头扛到城北,就能得到一百金,可那时候没有黔首相信,当有一人真的将木头扛到了城北,商君真的赏赐了对方一百金,如此,黔首们只信商君。”
车驾内安静了许多,冯去疾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