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安接过司马欣的卷宗。
再看公子扶苏,依旧是坐着正在看书,公子嘴里嚼着杏仁。
田安又道:“军中安排好了住处,县丞在此地住下来。”
司马欣颔首,再一次行礼。
忐忑地走出公子的大帐,司马欣就跟着一名裨将,来到了一处营帐。
营帐正躺着几个军中甲士。
带他来的裨将道:“只有这里能休息了。”
司马欣看了看营帐内的情况,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说话。
裨将又道:“你也可以回宁秦县,明天再来就是。”
司马欣再看一眼公子的营帐,一咬牙道:“多谢。”
那裨将点头,就离开了。
“至少比外面挨冻来得好。”司马欣走入这处营帐,就这么侧躺下来。
只是这里还睡着三个甲士,这刚一躺下,就有各种味道直冲鼻腔。
司马欣闭眼蹙眉,忍受着这种味道,继续侧卧着。
一夜无眠之后,司马欣早早睡醒,用河水洗了洗脸,再用袖子擦了擦脸。
带着寒意的晨风一吹,司马欣重新振作精神,他觉得只要抓住这一次计划,他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都说公子扶苏贤明,昨晚递交的治理之策是这数年心血所得。
只要公子看了,就一定会再见自己的。
天空开始逐渐发白,东方的天空逐渐有了白光。
这白光先是从崤山的山间露出来,直到白光变成金色,缓缓照耀在了整片关中大地上。
司马欣又见到了公子,公子扶苏正在一队兵马的护送下,前往河渠开挖的营地。
站在原地的司马欣有些奇怪,难道说公子没有看他的方略吗?
心中越发忐忑的司马欣在原地不断来回走着。
只是公子去了民夫劳作的河渠,一直等到午时也没见公子回来。
司马欣只是坐在这里等着,说不定等到了夜里公子就回来了。
接下来的事,又让司马欣不知所措了,留在这里的几个甲士也都前去修渠的工地里,甚至连公子的车驾与营帐也带走了。
“公子这是要回宫了吗?”司马欣上前问道。
那几个甲士没有搭理他,而是拉着一车车的物件离开了此地。
见对方也不说,又不好独自一人在这里等着。
司马欣回头看了看宁秦县的方向,他想到了昨晚的情形,再一咬牙鼓起勇气远远跟在这个几个甲士后头。
那几个甲士走得并不快,司马欣听得很清楚,他们今晚似乎……可以吃到公子所赐的美味食物?
司马欣心中狐疑,这么说来公子根本就没有回宫。
河渠边的工事距离宁秦县确实不远,走了五里地就到了,从这里往南挖渠五里地,就是敬业渠的最后一段。
整个河渠工事分为三段,章邯将军督建一段,御史张苍主持中间一段。
而公子扶苏则要督建最后一段,自北向南,三段河渠都挖通之后,贯通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敬业渠。
当司马欣走到这里,远远就看到有一间屋子正在修建,先前护送公子的甲士也都在这里。
“既然公子收了进献的书,那么公子就一定会见我,若公子不愿帮扶,连书卷都不会收。”
若公子对其中计策有所迷惑,他司马欣也可以讲解。
司马欣一手捻着下巴的短须,目光朝着人群中看去。
“县丞?”
忽听到身侧的话语声,垫着脚尖的司马欣顿时回神。
原来,不知何时,这位身形高大的内侍就站在了身边。
司马欣恭敬行礼,道:“公子是否有吩咐?”
田安将书递上,“这是你昨夜交给公子的书,公子看了,还做了一些修正,写了很多叮嘱,公子的意思是希望县丞能够脚踏实地,好好学习治理民生,大秦不会辜负每个恪尽职守的官吏。”
司马欣愣神地接过书卷。
田安说罢就离开了,因公子只交代他,只能说这么多。
司马欣心中多有困惑与狐疑,但良久后他打开竹简,一句句看着其中内容。
虽说是晴天,可寒风依旧不断,司马欣站在原地已有一个时辰没有动弹了,他的衣衫被风吹着,手中拿着这卷竹简,正盯着一句句的话。
到了最后,司马欣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公子将这篇拆解了一遍,将种种见解从内到外全部剖析了一番。
公子不仅将他所写的每一条都进行了解释。并且还指出了错误的地方。
司马欣神色多了几分痛苦,反反复复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仔细一想竟然又觉得公子所写似乎是对的。
尤其是其中一句,建设一城一地绝非眼高手低的三言两语。
司马欣反复咀嚼这句话,一时间竟觉得脸红,甚至很羞愧。
冷风吹过,司马欣仰头长叹,他的半生所学竟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