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不能不解决,就像是华阴县的受河床水位降低而影响的亭乡,难道他们的田地就能不管不顾了吗?
扶苏一手拿着笔,抬眼看了看地图,书写着处置思路,可以适当搬迁一些亭乡。
从县分到亭,与乡再到里,是大秦基层机构。
现在大荔县没有出乱子,二十万迁民能够安安稳稳,那也是因为坐在大荔县的人是张苍,程邈,还有章邯与辛老将军所领的三万兵马管着。
如果县乡的官吏都能够有张苍这等治理水平,各县多半也能安稳一些。
扶苏搁下手中的笔,望着窗外的月亮,思考着如今所欠缺的。
夜色正浓,扶苏见到了一个老迈的背影正在门外徘徊,忽然一眼看到,还怪渗人的。
扶苏一手提着油灯,看向窗外道:“这是怎了?”
田安神色纠结地来回走着,低声道:“睡不着,怎会睡不着呢?”
“你白天喝了这么多茶,肯定是睡不着的。”
田安抚着心口道:“心口跳得慌。”
“一把年纪了,喝多了茶叶是会这样。”扶苏说着,搁下手中的油灯,走出屋门。
月光下,扶苏让田安坐在台阶上,而后给他老人家诊脉,又道:“深吸一口气,会好些吗?”
田安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又点头。
扶苏重新站起身,又道:“无妨,多喝些水,早晨再试试能否睡着。”
田安低声道:“以后一定听公子的劝告,不再这么喝茶了。”
扶苏颔首又走入了屋内。
公子的医术其实很好,就连当年的太医令都对公子常有赞誉,田安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水壶,往口中灌着凉水。
“多走走,喝不下就别喝了。”
公子的话从屋内传来,田安放下水壶,又绕着篱笆走着。
今夜,护卫公子扶苏以及周边巡视的士兵们见到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深更半夜还在走动,当他们走近发现是公子身边的老内侍,也不敢过问。
天色刚刚亮堂的时候,田安终于睡下了,而且睡得很沉。
扶苏早起准备着扯面。
辛胜早起见状,问道:“他人呢?”
扶苏道:“睡着,昨晚他一夜未眠,茶叶喝多了。”
辛胜颔首。
扶苏道:“老将军吃面?”
平时都是田安做饭食,吃就吃了,可现在一看是公子在扯面,辛胜尴尬一笑,反而犹豫了。
“无妨,吃过我面的人不少,都说好吃,老将军放心。”
“谢公子。”
扶苏扯出来的面很宽,也厚实了一些,就是管饱顶饿。
坐在屋门口吃着面,扶苏就看到了青臂带着一群工匠,拉着一根根绳尺开始忙碌起来了,他们先要丈量。
潼关是依着黄河而建,既要与河堤保持距离,还要保证城关足够高。
“这些人都是好工匠,办事很仔细。”
辛老将军的眼窝深陷,但双眼明亮又像两个铜铃,光是这么一瞪眼,那气势就很足了。
扶苏道:“他们以前在宫室也是这样仔细的。”
辛胜摇头道:“末将常见那些宫室的工匠,没有办事这么扎实这么仔细。”
又有小吏快步走来,行礼道:“公子。”
见对方是来拿批阅好的文书的,扶苏道:“文书都批复了,在屋里你去拿吧。”
那小吏快步走入屋内,其实公子屋内的陈设很简单,简单得甚至有些出奇了,比自家县令司马欣的官邸都要简单。
一箱文书被抬出了屋子,搬到了院子外,这个小吏看着每一卷文书上的标签,道:“骊邑五卷。”
喊话之下,就有官吏上前接过五卷文书。
之后依次将文书分给各县的官吏。
这些人早早就要睡醒,在快天亮时,就要赶到潼关县,在午时之前就要赶回各县,让各县的县令将各项事办下去。
待那些人都各自带着文书离开了,扶苏也与辛老将军吃好了饭。
老人家田安还在睡着,一时半会儿多半是醒不来了,扶苏道:“老将军,与我去华阴县看看。”
辛胜朝着远处招了招手,当即就有士兵牵着马匹而来。
华阴县距离潼关县最近,辛胜临时喊了三百人的队伍,其余三千人都留在了潼关。
扶苏觉得三百人护送也足够了,若只有三五人,老将军多半是不愿意的,再怎么说荆轲刺秦王的事才过去几年,心理阴影还很大。
扶苏策马走在队伍中间,既没有走在最后面,也没有大鸣大放地走在最前面。
在辛胜的眼中,这位公子十分听话地在队伍的护卫中。
“早在几年前,我让章邯请敬业县周边的县吏用过饭食。”
扶苏说起了一件往事,当时敬业县刚开始建设的阶段,应该说是敬业县还没开始的阶段。
只是当初所请的各县县吏都是商颜山北麓的南面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