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义听至此处,心头微动。
自家那几个娃儿,始终看不进那册子。
若真能得些药石补助,也未尝不是正道。
况且不论前世记忆,还是今生见闻,这刘家庄子虽透些隐秘,却不似歹门邪道。
思量片刻,虽仍存几分疑窦,终究轻轻颔首,应了下来。
另一头,那丝线仍一段段地吐着,纤长柔韧,贴着草梢林脚,拖出一道道细线般的光泽。
姜义这边,浇水的活计早做完了,肩头的水痕也干了一半。
也不急着回,只负手立在树旁,一面歇气,一面观那刘家小子能转出个什么名堂。
兴致一来,偶尔也与刘庄主东一句西一句,问些“幻阴草”的种法、药性。
天光慢慢偏西,云霞从浅白烧到殷红,暮色一抹,山林的影子便拖长了,风也凉了几分。
这时才见那刘家小子一身汗气,从林子里蹿将出来,气喘吁吁。
几人连忙迎上前,仔细一看,脸色却各有不同。
只见那本应留在林中的丝线,早已绕过少年脚踝,一圈圈缠着,末端垂在脚边,随他脚步一荡一荡。
竟是全数带了出来。
山里头原拟留下的路径印记,如今连影儿也无。
刘庄主先是一怔,随即轻轻摇头,低笑出声,也未真放在心上。
一旁仆从你望我、我望你,不敢作声。
倒是姜义,看得最是坦然,神色一点没变。
姜耀则似寻见了机会,这会儿两步蹿上前。
趁那位刘家弟弟还没缓过神,猛地抬手按住鼻头,手指一捏一拨,笑嘻嘻喊了句:
“猪鼻子!被我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