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里也带着几分难得的赞许:
“这般才气,若能出得这村去,往县里、甚至州府的学馆里走上一遭,得几位名师点拨,按着规矩打磨些年光……”
“将来说不得,真有望察举茂才、荐为贤良,在仕途上行一步正道,搏个锦绣前程。”
说着,他将茶盏轻轻搁回案上,手指轻弹了下盖沿,叹息一声,语中忽转了调:
“若是困在两界村这巴掌地儿,教个书、识个字还成,若真谈前程,未免埋了这块好苗子。”
姜义静静听着,未言一语。
茂才、贤良,那可是朝廷选士、正经仕途上的名分。
若搁在旁人家,听得这一番话,怕不是当场就热了眼眶。
转身就想抬脚进县、进府,拜名师、赶时会,恨不得即刻就把那“功名”二字往身上绣。
可姜义心里明白,那孩子在后山的际遇,比功名强上十倍百倍。
因此他既没眉飞色舞地应下,也没露出半点迟疑,只是把茶盏放回桌沿,语气淡淡道:
“这事儿,还得瞧那小子自个儿的意思。他要不愿,强扭的瓜不甜,反坏了根骨。”
话音刚落,院门那头“吱呀”一响,姜明晃晃悠悠踱了进来。
手里不知哪儿摸了根歪七扭八的树枝,走得慢吞吞,却劈劈啪啪地比划着,一副兴头正劲的模样。
见着夫子,这才收了动作,把树枝往背后一藏。
姜义也不绕圈子,把今天岑夫子上门的原由一五一十说了,言下之意,也不掖着。
那孩子听着,低着头,指头在树枝上头转着,像猫儿闲时拨线团。
听完了,也不见抬头,只是指尖一顿,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