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打击带来的魔力瞬间抽空与技能失控的反噬让叶振风眼前彻底一黑。剧痛如浪潮般吞没了所有知觉,身体僵硬地向前扑倒,额头重重撞在被火焰炙烤得微微发烫的地板上。意识像一块沉入冻湖底部的石头,朝着冰冷刺骨的深渊坠落。
混沌魔法雷鸣枪。
混沌创世录在意识深海中的某个角落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催促命运归位的雷鸣声……
混沌创世录那几行扭曲符纹如同冰冷带刺的锁链,捆缚着残破不堪的叶振风。他每一次强行运转那点卑微的魔力去触摸混沌的力量,都感觉像在用自己的灵魂摩擦粗糙的燧石。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随之而来的都是身躯由内而外、更剧烈的崩坏前兆。
他只能熬。像一块被丢进岩浆最深处的寒铁,只能硬扛着毁灭的熔流,等待着在极致的痛苦中蜕变——或者彻底消亡。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经历了万载冰河世纪般冰冷漫长的煎熬,一缕极其微弱的温暖忽然流淌进来。它轻柔地撬开他被冻得麻木的唇瓣,一丝酸涩中带着奇异清甜的汁液滑入喉咙。那股汁液冰得刺骨,仿佛最凛冽的山泉,又带着点草木的清新气息。可当它落进胃里,却奇异地化开一丝丝微弱但纯粹的生命暖流,迅速渗入干涸的经络和大脑。
那暖流虽弱,却像破开混沌的一线天光。
意识终于抓住这根稻草,挣扎着从冰冷的意识海底重新浮上来。眼皮沉重如铅,每一次试图抬起都耗尽了气力。视野混沌不明,只有些模糊的光影在晃动。刺骨的寒意仍从四肢百骸透出,但比起之前那种被投入永冻深渊的绝望,总算多了些微属于活人的知觉。
模糊的视野中,一角冰蓝如极地晴天的衣袍映入眼帘。那色泽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如同万年冰川核心凝聚出的颜色。目光艰难地向上移动,越过柔软的衣褶,是一条纤秾合度、被冰丝长裙勾勒出惊人曲线的腰线。腰线连接的背部线条流畅而蕴含力量,如同雪原上蓄势待发的雌豹。
视线掠过优雅的肩颈曲线,最终定格在一张玉琢冰雕般的侧脸上。肌肤白皙无瑕,冰雪般近乎通透,衬得鸦羽般细密的长睫微垂。一丝银蓝光泽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侧颜下颌线清晰如刃,樱色的唇瓣此刻微微抿着,没有多少柔媚,却透着一股纯净山雪般的疏离与冷冽。那光芒让石壁上凝结的冰晶都黯然失色。
陆仙儿。他的师姐。
此刻的她并没有低头看他。修长的手指正将一枚闪烁着冰蓝色微光的浆果轻轻放在他身旁的石台上。那正是救了他、传说中产自极北冰域深处的珍宝——冰蓝莓。
叶振风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口腔里残留着那种独特的、兼具凛冽与清新的酸甜。每一次呼吸牵扯着胸腔深处的钝痛,他积蓄着仅存的气力。
“……师姐?”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
陆仙儿身形顿住。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清澈通透、犹如最纯净蓝宝石般的眸子终于垂落,罩在叶振风身上。目光没有关切,没有责备,只有一片寂静的、近乎俯瞰的冰原般的审视。
“刚死过一次的感觉如何?”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像冰棱刺入骨髓。
叶振风嘴角牵动了一下,勉强想挤出个算是“笑”的表情:“还……活着。”每一个字都耗尽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点力气。
陆仙儿没有回应这句苍白的话。她重新将目光从叶振风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移开,投向那个被磨穿、四周布满烧灼痕迹的精铁靶桩,那里宛如经历过风暴的中心狼藉一片,冰冷的残渣还在升腾着寒气。她又扫过地面上那道被冰壁强行阻挡而留下的烧灼焦痕,最后视线落在了叶振风左手紧贴地面的掌心下方——那里虽然冰屑早已消散,但在石板上残留了一圈浅浅的暗蓝色冰晶烙印的轮廓。
最后,她的视线停留在石台上那本散发着亘古冰寒的【混沌创世录】上。
“师尊将冰魄长弓修好了。”陆仙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这句话如同一粒投入冰面湖水的石子,叶振风灰暗的眼眸深处倏然掠过一丝极细微的光。他微微挣扎了一下,试图抬起脖子去看她背后的长弓。
冰魄长弓——那是牧雪晴门下极具象征意义的法器。弓身通体剔透如万年玄冰,弓弦则由北地冰霜苍龙的冻气精髓抽丝编织而成。它曾因救叶阵风,弓臂出现多道细密的裂痕,其威力严重受损。此刻听闻它被师尊牧雪晴亲手修复,那蕴含的力量得以重回巅峰,纵使叶振风心境如冰封万年,也难免有一丝激荡。
“……很好。”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回应。没有说出来的感激沉淀在心底。修复一件严重破损的上品法器,必然耗费了师尊牧雪晴极大的心神和珍稀材料。
陆仙儿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冰蓝色的长裙如同一株绽放在寂灭冰原上的孤绝花朵。寒意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流动。
“下次,”她的声音更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