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张角起义的策源地,如今却弥漫着一股死寂而令人窒息的氛围。空气中不仅弥漫着战乱的硝烟和流民的哀嚎,更夹杂着一股腐朽而令人作呕的腥臭。
自黄巾余孽再次活跃以来,这里便成了他们的主要聚集地之一。大量的流民、贫民被蛊惑而来,他们席地而卧,居无定所,食物短缺,饮水更是浑浊不堪。卫生条件的极度恶劣,加之战乱导致的物资匮乏和人体抵抗力下降,终于引爆了一场比刀兵更可怕的灾难——瘟疫。
最初,只是零星的腹泻、呕吐,或是高烧不退。百姓们将这些症状视为“邪祟缠身”,或是“黄天降罪”,纷纷向太平道方士求取符水、咒语。然而,平日里“无所不能”的符水,此刻却丝毫不起作用。病情反而迅速恶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出现皮肤发紫、浑身抽搐,乃至七窍流血的恐怖症状。
广宗城外的黄巾军营地,更是人间炼狱。数万聚集的黄巾士兵和被裹挟的流民,像枯草般成片倒下。病死者的尸体,得不到及时处理,随意堆放在营地边缘,恶臭冲天,吸引着成群的苍蝇和老鼠,进一步加速了瘟疫的蔓延。
“天罚啊!这是天罚!”
“神医张角已逝,黄天为何不佑我等?!”
“是邪术!是汉室的邪术!诅咒我等!”
恐惧像瘟疫本身一样迅速蔓延。侥幸未染病的人们,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麻木。他们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在痛苦中死去,却无能为力。太平道的方士们也束手无策,他们符水无效,咒语失灵,往日的“神威”尽失,只能眼睁睁看着信徒们一个个倒下,自己也心惊胆战。
“大贤师,营中又病倒了数千人!”一名黄巾渠帅面色苍白,向黄巾军新的“大贤师”张曼成(虚构人物,与历史上的张曼成不同)禀报。张曼成,原是张角的亲传弟子,在张角死后,他隐姓埋名,如今又趁乱崛起。
张曼成枯瘦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曾亲眼见过师父张角在瘟疫面前的无力,此刻旧景重现,让他心中生出一种深刻的绝望。
“可有符水医治?”他沙哑地问道。
渠帅苦涩地摇了摇头:“符水已无用……信众每日都在减少,人心惶惶,已有不少人开始逃散……”
张曼成猛地一拍案几,怒吼道:“逃?能逃到何处?!这瘟疫,是黄天对世人的考验!是对汉室的惩罚!唯有我等虔诚侍奉,方能获得黄天庇佑!”
他强撑着“大贤师”的尊严,命令部下继续散布谣言,将瘟疫归咎于汉室的邪术和报应,以此稳固军心。同时,他命令所有信徒更加虔诚地祈祷,进行大规模的“驱邪仪式”。
然而,再狂热的信仰,也抵不过死亡的冰冷。
瘟疫如同无情的收割者,吞噬着广宗的生命。那些侥幸逃出疫区的流民,带着满身的病气和恐惧,向着四面八方逃散。他们将瘟疫的种子,播撒向更远的郡县。
遥远的辽东,周明的情报系统,如同最敏锐的触角,第一时间捕捉到了这股来自中原的死亡气息。
“公子,急报!冀州广宗郡,爆发大规模瘟疫!”
“据逃难至辽东的流民所言,疫区死者枕籍,状甚凄惨,每日死亡数以千计!症状为高烧不退,腹泻不止,皮肤发紫,七窍流血……”
听风阁送来的情报,详细描述了瘟疫的恐怖景象。周明一目十行,脸上表情凝重。墨子芯片中的数据与历史记载,让他瞬间判断出,这正是汉末历史上数次大规模瘟疫中的一次爆发,极可能是霍乱或鼠疫的早期变种。
“张宁!”周明立刻召来张宁,“瘟疫已现,速来商议!”
张宁听闻“瘟疫”二字,脸色骤变。作为医者,她深知瘟疫的凶险,也曾亲眼见过其残酷。但她现在,却不再是那个只会祈祷的太平道圣女,而是周明“科学”理念的信徒。
“公子,情况如何?”张宁焦急地问道。
周明将情报摊开在桌上,指着其中描述的症状:“高烧、腹泻、七窍流血……这与我之前向你提及的‘细菌感染’症状极为相似!这种‘微虫’,在肮脏的环境中极易滋生,并通过饮水、食物、空气,甚至接触传播!”
张宁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现在已经学会了“细菌”、“感染”、“传播”这些新名词。周明曾向她解释过,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微虫”才是导致瘟疫的元凶。
“辽东百姓,可曾出现类似症状?”周明立刻问道。
“回禀公子,目前辽东一切安好,并未发现任何类似病症。”张宁松了口气。
“很好。”周明沉声道,“这说明我们的‘卫生防疫’措施,发挥了作用!”
辽东自周明入主以来,就一直强调卫生。部落内有专门的清洁队伍,每日清扫街道,处理垃圾。百姓们被教育要饮用煮沸过的水,饭前便后要洗手(虽然没有肥皂,但也会用清水反复冲洗)。生活垃圾和粪便都有专门的集中处理场所。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习惯,在瘟疫面前,却成为了最有效的防御。
然而,周明深知,辽东并非孤岛。随着瘟疫的爆发,大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