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垢浅浅地笑了。
卫璎珞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颤,但面上依旧平静柔和:
“殿下容笑,臣女不过觉得这牡丹绣得细致好看,正合您的气质罢了。”
赵无垢手里翻了翻香囊,鼻尖凑近一嗅,那股安息香气如幽兰般钻入肺腑。
温柔地浸了一层凉意。
他低低地应了句:
“嗯,果真是好料,你这小丫头费心了。”
卫璎珞盯着他的神情,感觉没钩到什么端倪,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遂轻声道:“殿下,能替您做点小事,臣女已是满心欢喜了。”
她话落,微微福了个身,偏转身子正欲离去。
未等迈出两步,门口却如一阵阴风袭来。
一道暗卫默不作声地现身,单膝跪地将一封信呈上,低声说:
“殿下,这是李统领送来的密信。”
赵无垢拧眉接过信件,纸未展开,他指腹便沉。
待看完,眉头挤出了一个“川”字,眼底寒光一闪即逝。
他冷冷发话:“顾寒最近在搞什么名堂?”
手里的信被捏成一团,力道逼得质脆的纸炮微响,隐隐透露他的怒气。
“璎珞,你可知这是什么事?”
卫璎珞心里一紧,感觉有些不妙,但脸上的淡定从容不减分毫:
“臣女愚钝,不知殿下所指。只晓得顾寒与二皇子关系亲厚,是二皇子极为信任的嫡臣。”
“哼,信任!再信他也是李千秋手下一颗可怜棋子!”
赵无垢嘲讽一声,猛地把信团扔在桌面。
撞击声和他的语调一样急促。
卫璎珞低下头,不敢多言,生怕一句话撞进枪口。
屋子里的空气凉了几许,赵无垢转向暗卫:
“李毅昨日密报,可有说什么?”
暗卫早已伏低低头:
“殿下,密信里提到,顾寒近来常深夜出入二皇子府,行动隐秘,似在暗地筹备什么。”
“筹备?”
赵无垢重复了一遍,嗓音冷得像午夜霜降。
他扬嘴冷哼:
“拉人、扩势力,这老套路玩不腻吗?看样子,这朝堂局面又要闹得天翻地覆咯。”
他说着站了起来,一步步踱到窗前。
赵无垢眯着眼睛,视线从窗棂伸出,落到庭院那一片竹影。
他心里拧巴起来。
这顾寒,平日里一副老实巴交,怎么背地里还能搞这些骚把戏?
说着,他突兀转身,足底发力那一下像踩碎了地面。
身边的卫璎珞心头一缩,动作几乎不敢大动静。
“去,把李毅叫来!”
一盏茶时间也没过,李毅已蹭蹭地跑进来跪下一通利索拜礼:
“殿下,有何吩咐?”
赵无垢不废话:
“顾寒最近有啥动静?”
李毅连头也没敢抬,赶忙回道:
“禀殿下,顾寒最近频繁进出城郊的私宅,每回都带大宗货物进出。属下已经派人跟踪,但货物的内容和去向,目前还无明确所获。”
“货物?”
赵无垢眼角一挑,心里瞬间疑神疑鬼。
“来源呢?用途查了没有?”
李毅立马梗住,声音也放低了八度:
“回殿下,那些货物是被严密遮盖的,且运送路线隐秘得离谱,属下暂时未能挖出更深线索。”
赵无垢气得火星四溅,猛地拍桌子,音量宛如贝雷炮炸响:
“废物!一群只会吃喝的玩意,屁事没搞定!”
“殿下息怒……”
卫璎珞急忙上前,轻拍赵无垢肩头,声音柔得像云飘。
“李统领一向做事靠谱,恐怕这事另有隐情,殿下不妨细问为好。”
赵无垢咬牙,努力压下胸口翻涌的火,冷冷扫一眼李毅:
“说,咋回事!”
李毅吓到语无伦次,吞吞吐吐憋出几句:
“殿下,那宅子守卫森严,我派去的人连靠近都困难,更甭提查个啥了……”
“守卫森严?”
赵无垢嘴角抽了抽,冷笑一声:
“顾寒真敢啊!私自豢养守卫,这是想着反了?”
李毅急忙解释,额头都快磕地砖上:
“殿下明察,顾寒这人不过是文官,真没胆搞豢养这等事。属下猜测,那些护院可能和其他势力有关……”
赵无垢听到这话,眉头皱得像缝纫机打结:
“其他势力?是皇兄皇弟们中的哪位,还是说……”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闭嘴,眼里起了寒流。
脑海里那个念头闪得让人惊心,他脸色垮了个彻底。
赵无垢烦躁地揉着眉心,脑中思绪乱成一团麻。
顾寒,二皇子,私宅,货物,守卫……
这些碎片像散落的珠子,怎么也串不成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