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宁皱眉。
秦老爷扶着拐杖,眼神扫过厉北宁愿,“你又怎么了?”
厉北宁蹬了眼垂眸乖顺的沈舒,“被狗咬了。”
“你一天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我们秦家哪里来的狗。”秦老爷子沉下脸,“还有,上次高层会议,是你对外宣称,我把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给你了?”
一旁的秦肆尘,闻言眸色骤沉,握着杯沿的手指微微收紧。
上次会议,是他一时疏忽,竟未当场逼厉北宁交出股份转让书公示。
这小子,胆子未免太大了。
厉北宁摊了摊手,神情倒是坦然,“外公的股份,迟早是我的。我不过是提早行使权利。”
“混账东西!”秦父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秦家产业向来由肆尘掌管,何时轮到你一个外姓人指手画脚!”
“外姓?”厉北宁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杯茶,轻笑一声,“伯父若是不介意,我现在就去改姓秦。何必动这么大肝火?您年纪大了,气坏了身子,这公司上下,怕是真的要彻底换人了。”
秦父气得嘴唇哆嗦,指着他,“爸,您瞧瞧他这副德行!”
沈舒一般不参合公司的事,不过心里也能猜到七七八八。
主位上的秦老爷子,拐杖在掌心重重碾了碾,一锤定音:“北宁,副总的职位撤了。明天,去分公司基层报到。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话音落下,沈舒看向厉北宁,有些不忍。
费尽心思从港城跑回来,只为了当一个小职员,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笑掉大牙。
厉北宁指间夹着一枚火机,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对这结果浑不在意。
察觉到沈舒的视线,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锐利起来,直直锁在她身上。
餐桌下,那只作祟的皮鞋又不安分起来,沿着她的小腿缓缓上移,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似要探入裙底更深处。
沈舒扶着餐桌极力躲闪,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来。
厉北宁停下桌下的动静,笑着扬了扬手机,示意她看消息。
沈舒打开手机。
是一张表情包。
可怜小狗jpg
【姐姐,疼疼我~】
沈舒面无表情地按熄手机,懒得再看他。
说到底,还不是他那张嘴惹的祸,咎由自取。
晚餐终于结束,沈舒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
还未走到停车场,远远便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她的车旁——张远。
张远是秦肆尘身边的人,如果不是秦肆尘亲自交代,不可能守在这里。
沈舒只当未见,径直走向驾驶座,伸手去拉车门。
车门却被一只手稳稳按住。
“少夫人,”张远的声音沉稳,不带丝毫情绪起伏,“秦总请您回房,他有话要单独和您谈。”
沈舒眉尖微蹙:“我身体不适,让他早些休息吧。”
张远微微垂首,语气依旧恭敬:“少夫人想多了,秦总确实有事……”
事已至此,沈舒只好原路返回。
房间里空荡荡的,暗色调的装潢更添几分冰冷,没有丝毫暖意。
佣人端上果盘后便退下了。
沈舒在沙发坐下,离那张大床远远的。
她知道他有洁癖,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
除了每月例行公事那日,她从不敢轻易靠近。
秦肆尘走进房间,浑身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沈舒站起身:“找我有事?”
秦肆尘瞥了沈舒几眼,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客气。
“你下午跟爷爷说了什么?”
“简单的关心一下爷爷身体,不然还能说什么?”
秦肆尘语气质问:“沈如枝是你妹妹,沈家托我们照顾她,理所应当。她住进来这么久,爷爷从未说过什么,怎么你今天陪他下了会儿棋,爷爷就在餐桌上发难?”
一字一句,如芒刺背。
沈舒握紧拳头,指甲狠狠地深陷在掌肉中,也不知疼痛。
“爷爷哪句话说错了?沈如枝是成年人,有手有脚,天天住在别人丈夫家里,像什么样子?”
秦肆尘的脸色沉了下去:“果然是你!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你妹妹。”
容?
让她如何去容得下。
自己的妹妹,在眼皮底下与自己的丈夫眉来眼去,教她如何去容!
沈舒长舒口气,看向眼前的男人。
灯光下,那张硬朗俊阔的脸如同淬了冰一般的冷。
心脏某个地方钝钝地疼了一下。
她想起第一次见秦肆尘,他将浑身湿透的她从卫生间抱出来。
作为全校女生暗恋的校园男神,自然是记不得她这么小的配角。
可她这个配角一下就记了很多年。
沈舒垂下眼,拭去眼角悄然滑落的湿意,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秦肆尘,我们离婚吧。”
秦肆尘似乎没料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