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人先说喜欢他,是那个人先把荒芜世界中的他捡起。
他教会他一切。
牵手时的温度,拥抱时的安心,名字的笔画。
他学习那个人教会东西。
学习那个人喜欢的模样。
试着从自己的巢穴中走出,试着触碰那个人所喜欢的一切。
他学得很好。
藏起不被喜欢的一面,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模样。
但那又有什么用?
他世界的光源消失了。
那个人牵起的不再是他的手,而是另一个讨厌的人。
他原先从不会觉得痛。
哪怕手腕被割开,哪怕红色的液体将地面沾湿。
他依旧不会觉得疼痛。
唯独那天,他感受到了窒息的味道。
那个人不想要他。
那个人甚至不想见他。
那个人一点点构建出他眼全部的世界。
又亲手毁掉他的世界。
他的太阳不见了,他的世界又重归黑暗。
但他还记得那句话。
只要将破损的玩偶缝好,只要做一个正常人,只要准备好漂亮的房间。
他就会回到他身边。
于是他伪装出那些人想要的反应,在没有人牵引的情况下踏出自己的世界。
他做得很好。
像过去一样,像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一样。
可深夜回到房间时。
那个人不再出现,不再像过去那样紧紧抱着他。
许多个夜晚。
他都只能伸出手,轻轻抱住空气。
世界重新变得黑暗。
他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他的世界走向终焉。
可在某一天的傍晚。
漆黑的世界中,微弱的光源亮起。
他又一次捡到了他的太阳。
和上次见面时不同,他的人变得蔫蔫的。
怎么会这样?
他把少年带回家,端正的摆好完整的玩偶,打开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还小心翼翼地在那个人受伤的地方缠好纱布。
因为他记得,受伤是会疼的。
疼痛是很糟糕的记忆。
他可以自己承受,却不希望那个人同样难受。
终于那个人醒了。
他难得高兴,想和那个人分享他提前准备好的一切。
却被推翻在地。
一段时间不见,那个人更讨厌他了。
曾牵起他的手甩开他的手。
曾亲吻他的嘴咬上他的脖颈。
曾笑着看他的眸中只剩下恐惧。
他缝好的玩偶被重新撕毁,他准备的房间被砸得七零八落。
但他不在乎。
他的世界黑暗太久,他不想再承受哪怕片刻的冰冷。
锁链,绳子,牢笼。
他不择手段,用强硬的手段将光源锁在身边。
可不知道为什么。
光源一点点变得黯淡,像是下一秒就会消散。
他听到喜欢会觉得欣喜,便觉得那个人听到是同样会欣喜。
在他第不知多少次对着那个人说喜欢时。
总是上来就对他发起攻击的少年第一次对他开口。
说他很闷,想出去透透风。
他答应了。
结果是,那个人当着他的面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光源摇摇欲坠,呼吸变得微弱。
他想靠近,对方却厌恶地看向他。
曾经亲口说喜欢他的人。
那时却蹙着眉,用微弱的声音,说他的喜欢令他恶心。
他停下了脚步。
那一刻,光源依然存在。
只是不再照耀他。
是他变丑了吗?是他哪里做得不对了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的喜欢,成了使人恶心的东西。
他离开了地面。
小心翼翼地将会被讨厌的自己藏起,让不会被讨厌的医生接走那个人。
他不再出现在对方面前。
他不想喜欢的人受伤,不想自己的情感惹得喜欢的人讨厌。
可他还是留恋那点温暖。
即便温暖不再照耀他,即便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但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也成了奢望。
那个人在次日从医院消失。
他去问,却获知卿家小少爷已经被家人接走的消息。
他第一次知道那个人有家人。
这样很好。
在他的印象里,家人是不错的人。
那个人终于彻底不需要他了。
可他还是按捺不住,偷偷去见了那个人。
但后来的很多天里。
他想,还不如不去见那一面。
学校的门前。
那个人发现守在门外的他,却并没有向他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