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带路下,一行人穿过小镇的后门。
翻过一个小山头之后,便能看到面前是一片死气沉沉的乱坟岗。
许多淡灰色的花朵星星点点地生长在这片乱坟岗的土壤之上,在雨点中缓缓飘摇,那些便是汉谟拉比之前提到过的“幽魂草”,现在颜色是灰色那就说明还没长好,等它们彻底成熟时,颜色会变成漆黑色。
汉谟拉比看着边上那倒塌的小岗亭和地上的石块碎片,缓缓开口道:“根据记录,这里本来是一个非常规整的墓园,而地下墓穴的入口便在正中央那最大的石碑下面,下面是历代镇长和其家族成员安息的地方。”
一行人跨过了已经碎裂满地,被泥土埋没了半截的栅栏,踩在泥泞的泥地里,绕开沿途那些东倒西歪、刻着的字迹都已经模糊的木牌,走到了正中央那块只剩半截的石碑边上。
林衣:“那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呢?”
回答他的并不是汉谟拉比,而是身后一个面容显得有些苍老,头发都花白了一半的铁卫帮成员:“自打小镇被诅咒之后,墓园里的尸体便复活了,它们袭击了小镇的居民,并且把死者转化为同类。”
那一天被称为小镇的“黑色星期五”,是在汉谟拉比前面好几代的镇长,任期之间发生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并不了解,但是日记里的死亡数字却是触目惊心。
林衣想了想,之前自己解决5个不死生物都有点费劲,那要是墓园里几百个一起出来,能在这小天灾军团手底下活下来,这小镇也确实有点本事。
难道这地方还有大隐隐于市的高手?
只听男人用沙哑的嗓音回忆道:“后来,救赎教会派人来把这些不死的尸体全部消灭,把诅咒压制,告诉了我们解决方法就是在死亡的一分钟内用火摧毁尸体。”
哦,合着是有外力救援啊,又蹦出一个新势力名字,这小镇还真是人杰地灵。
“从那天开始,小镇就不再有尸体了,这座墓园也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而这些木牌,也只是人们为了保留一点对逝去之人纪念,所以被立在这里。”
“但死后都无法归于大地之中,又何谈让逝者的灵魂安息?”
他走到了一块倒下的木牌面前,将其缓缓扶起,擦了擦上面的水渍,语气有些颤抖:“我还记得那一天,那时我还很年轻,我清晰得记得我的妻子就死在了我的面前,就差一步,那个教会来救我们的人就晚了一步。”
“她留下了我,以及只有一岁大的琳娜,也是我活着的唯一理由。”
汉谟拉比只是让其他人把泥土用边上废弃小屋里的铁锹扒拉开,把下面那块石板搬走,露出了通往底下的楼梯之后,依次排好队下去。
他根本不在乎那个人的过往,这个垃圾世界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他自己都是被莫名其妙送来受折磨的,谁会在意一个之前还要杀自己的“npc”的苦难?
不过林衣就属于是那种怎样都要接上话茬,不接就难受的类型:“那你既然有孩子要照顾,为什么还要为铁卫帮做事,你不怕死吗?”
他用颤抖的手摩挲着木牌,拿起了边上的尖锐小石子把上面的字迹又刻得清晰了一些之后,再把木牌摁进土里,把边上的泥土给压实。
“我不加入铁卫帮,那我的女儿谁来保护?每年有那么多超凡者要来这里挑选祭品,只有我们的家庭能够安然无恙。”
他的语气中包含着沧桑而无奈,但又似乎是在自我劝慰一般,替他所选择服务的势力开解:
“我们铁卫帮侍奉的主人‘铁王冠’,虽然它也是十二势力之一,但是至少他们从来没有为了得到神之血而在小镇上害过人,它是一个和救赎教会一样对人类友好的教会,与其不知道哪天就会死于其他教会的手下,不如加入他们寻求庇护,这又有什么不好的?”
林衣又开口了:“那你们为啥不加入那个‘救赎教会’?”
汉谟拉比出声打断了这没有尽头的对话:“那也得人家想收,就剩你们了,你去前面赶上大部队,林衣你跟我走在后面,记得下来后盖上盖子。”
他肯定不愿意让敌我不明的家伙走在自己身后,就算是露世也一样。
林衣见那个男人跑远了,把盖子盖上后,问边上举着荧光石照明的汉谟拉比:“所以铁王冠是好教会吗?”
汉谟拉比嗤笑一声,他现在还不方便和十二势力撕破脸,这隔墙有耳,就只能在私聊频道说了:(你真的相信非我族类的这十二个势力,会有好的么?就算是救赎教会,相信我,它们也一定是打着为人类好的幌子在私下里做着害人勾当。)
这并不是单纯的无端臆想,而恰恰是因为“神之血”的材料基础就是“人类”。
但不是说什么很直接地把人一把抓住即刻炼化,而是要利用人类满足特殊的仪式条件,才能提炼出让那些超凡者活下去甚至更进一步的神之血。
比如【无眠者】教派,他们想要提炼神之血,便是要抓住活人通往死亡的交界时刻,那对死亡降临的认知和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来举行仪式,焚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