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琴斯嗓音清冷:“多谢你帮我脱离了世界游戏。”
“不必客气,如果有机会,谁也不想只做一具分身。”菲尼克斯露出浅浅的酒窝,笑容柔软而稚拙。
……分身?
苏明安了然,果然琴斯是耀光母神克里琴斯的分身。看来琴斯的死亡只是金蝉脱壳之计,为了摆脱克里琴斯的控制。
菲尼克斯向前倾身,眯起双眼:“你想更进一步吗?”
“什么?”
“这座古堡,是【命运之轮】的据点之一。”菲尼克斯道:“反对观测,反抗命运。这是我们的信条。”
“反抗……命运?”琴斯抬起头。
“琴斯,你认为命运是什么?”
“人们当下拥有的资源情况、个人性情、世界格局综合运算之下,最可能导向的未来。换而言之,只要前者改变,未来就可以改变。”琴斯道:“就像一个人出身贫寒,双商平平,那么别无机遇的情况下,他将庸碌一生,这就是命运。但是若有机遇降临,便被称作‘逆天改命’,改的便是这‘命运’。”
“所以你认为,命运是一种可见的、能被改变之物。”
“是的。”
“倘若命运不可改呢。”
“你支持命定论?”
“呵呵……就像你是克里琴斯的分身,你穷极所有也不可能超越祂,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成为独立的个体,流亡宇宙。”
“我不认可,祂给我安排的未来,原是潜伏在榜前玩家之中伺机而动。但在你的干涉之下,我不再受制于祂的安排。我认为我已然逃离了命运。”
“这就够了吗?”菲尼克斯露出几分单纯的笑容:“你真的逃离了吗?”
她怎么就能确定,克里琴斯不能再度掌控她?
“我们想要杀死‘命运’本身。”菲尼克斯浅浅微笑一声,道:“这就要提到我的友人,苏明安的同伴,诺尔·阿金妮。”
“是他让你帮我的?”
“嗯。”
“你为什么听他的?”
“因为他是‘不完美的’。”
“什么意思?”
“倘若,倘若有一片金黄的树林。”菲尼克斯道:“最‘完美’的世界未来,在其中一条路上,我们应该走这条路吗?”
琴斯沉默了好一会,缓缓道:“应该吧。”
“但完美、正确,就必须这么做?有什么来评价所谓‘完美’?说到底,‘完美通关’这个词汇我也一直无法理解,怎么才叫‘完美’?谁评定的?”菲尼克斯道:“【一百个人中死了五十个人】,与【一百个人中死了七十个人】,当然是前者更完美。但是,假如前者死的大多是罪犯,后者死的大多是贤人,难道还是前者更完美吗?”
他站起身:“或者说,贤人和罪犯,他们的性命孰轻孰重?好人与恶人,他们的杀戮孰对孰错?假如在一个坏结局里,许多人死去了,但我的爱人活着,而在完美结局里,许多人活着,而我的爱人死去了。”
“那,凭什么呢?凭什么在这种‘完美’里,为了那些人活下去,我的爱人必须要死?凭什么在宇宙的红色天平之上,那些【本该死去却在完美结局里活下来的人】的性命,比【本该活着却在完美结局里死去的人】的性命更重?”
“在【宇宙之书】中,完美的段落会被命名为‘te’,故而,‘te’则为完美。”
“但【宇宙之书】,它凭什么评价我们的完美?”
“凭什么为了服从‘完美’,我们必须按照一条固定的线路行事,通向一种固化的完美方向?”
菲尼克斯一席话说完,琴斯隐约明白了他背后的【命运之轮】的追求。
拒绝……完美吗。
确实,‘完美’便是一种不可更改的命运,反抗完美,即为反抗命运。
但反而言之,放任命运野蛮生长,难道是正确?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琴斯道:“他的眼光比任何人都长远,他比任何人都意识到了这种‘完美’的脆弱与空悬,于是选择了拒绝它。”
“这一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菲尼克斯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存在了。”
“不存在?”
“是的,他选择在世界树下焚尽自己,连同他在无数次轮回找到的因果线一起焚尽。故而,我现在已经无法叫出他的名字,也无法向你描述他了——他已经,消失在【宇宙之书】的描述范围内,跳出了这种被‘完美’固化局限的命运,不再出现在棋盘之上。”琴斯缓缓垂头,眼睫颤抖:“他拥抱了永远的宁静与死亡。消弭,永恒的消弭。”
“他有大智,但我不艳羡。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选择反抗,而非闭目不见。”菲尼克斯道:“而诺尔·阿金妮——”
“那个自大的家伙,他让我看见了结束这一切的可能性。”
“我想……与他共同追求那份‘没有te的自由’。”
“抱歉,我还是不认可你们的理念,我更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