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能修好它吗?”另一人辛西娅焦急道:“罗瓦莎的科技都不行,我们几个也做不到吧。”
“……咦?”突然,沉迷调试的伊莎贝拉疑惑道:“这歼星炮的构造……怎么和废墟世界的机械炮有些相似?”
“什么?”
“咔——咔哒!嘎啦!”
一百零八条机械手从伊莎贝拉的脊背延伸,她镜片后的眼睛无比沉静,整个人都钻进了炮底。
此时,脚步声传来,一批喝得醉醺醺的人东倒西歪地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贝拉女士要做什么,她不可能成功维修歼星炮,我怕她做出奇怪的事来,才喊各位赶紧来看看……”小朱在前面带路,嘴里解释着。一群科研者跟在他身后。
开门而入的那一刻,众人一起愣在当场。
那台老旧、斑驳、巨大的仪器,忽然亮起了久久未曾一见的光辉,就像——它第一次被那位横空出世的科研天才造出来的那一刻。
炮口亮起了莹蓝的光辉,这架弃置已久、如同楼房一般大的巨型大炮,刹那迸发出耀眼到令人失神的亮光!
“她……她竟然……”小朱震惊到舌头打结。
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带着一百零八根机械手,宛如蜘蛛般从炮底爬了出来,发出张扬的大笑:
“我用了在废墟世界学到的机械知识……调试成功了!”
那笑声极其热烈,满是解开难题的兴奋,米色长发狂舞,与她平日里端庄的模样格格不入,像一个疯子。
但此时没有人敢嘲笑她。
“为什么用废墟世界的机械知识,会维修成功?等等……”十一肩膀一抖,忽然反应过来:“那位提供歼星炮图纸的天才苏波特……”
她张大嘴巴,恍然大悟:
“苏波特……苏波特……”
“苏……bot?”
“那位科研天才是……废墟世界投放下来的,用于侵略罗瓦莎的苏明安bot?”
“是他创造了这个抵御外来者入侵的歼星炮,可他……他不该是侵略者的立场吗?”
她想了一会,忽然明白了,就像第十世界的长歌和项链哥一样……苏明安bot即使背负着侵略者的使命,最终,他还是会忤逆程序中的本能,违抗被设定的命令,站在反抗侵略的立场上。
他为罗瓦莎,留下了这杆歼星炮。
伊莎贝拉调试着炮口,将炮弹的命中目标指定为世界树。
“等等。”这时,旁边醉醺醺的老麦克摘下了帽子:“你们要向世界树……开炮?”
“不行吗?”十一淡淡道。
她很清楚罗瓦莎人对于世界树的狂热,如果这些人要制止,那就只能动手了。
谁知,这群老科研者面面相觑,老麦克忽然大声一笑:
“好!好!好!”
“毁了那棵没品的大树!把它连根拔起!”
“叫它看不起科学,叫它天天捧着那些狗血的创生故事,叫它把我们的飞机大炮都变成了废铁!”
“贝拉女士,轰它娘的!!!”
这是伊莎贝拉第一次听到这些严谨的先生女士,这么粗糙的用词。
他们仍然不打算登上新世界的船,仍然打算在这里等待死亡,但他们的脸上,洋溢起了前所未有的明媚笑容。
像是,许多无法释然的东西,正在随着歌声高歌。
像是,许多痛苦一生的东西,正在随着这一炮涌出。
她听到天台的歌声,那是在白雪之下放声歌唱的同僚们,他们不打算登上新世界的航船,而是成为旧时代最后的余烬。
“十。”伊莎贝拉的手指探入歼星炮幽深的操作核心,指尖触到的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某种沉寂已久、却滚烫搏动着的庞大力量。
她开始了发射前最后的操作,嗓音清晰地开始计数。
与这份冷静相对的,是楼上欢快的歌声。
“我即将离开啦,我即将离开啦?~”
“九。”秦春瑶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星图,将世界树那庞大得令人窒息的光标锁定。她的声音与伊莎贝拉重叠,冰冷而精准。
“再饮一杯吧,再饮一杯吧,我亲爱的朋友?~”老麦克配合起楼上的歌声,沙哑的嗓子吼着,一把抄起那把琴颈都开裂的旧吉他。
轰!轰飞那棵树吧!
“八。”巨大的主屏幕上,世界树的图标被放大到极限,熠熠生辉。
“玫瑰星云蜷缩成婚戒那天,老维克多埋了望远镜的镜箱?~”老维克多不成调地哼着。
“七。”十一的身影在各个仪表盘间飞速穿梭,机械臂发出短促的咔嗒声。
“他说墨水淹不灭麦子酒,就像晚风带不走理想?’~”奥古斯特高高举起酒瓶。
“六。”歼星炮的炮管内,开始汇聚起令人心悸的蓝光。那光芒越来越盛,仿佛一颗濒死的恒星在炮口复燃。
“当所有真理都沦为韵脚,至少让殉道者选择火光的形状?~”曼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