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突然自顾自的笑道：“我知道你一直是不想讲给我听的，要不是我总是缠着你耍无赖，你连糊弄我都不会糊弄。”
鼻尖上的泪水滴落在姜桔的掌心，氤氲散开。
“姐姐，塞北赈灾的银子我已经筹备足，押运银子的人是我的亲信，一定不会再出差错，将银子送到百姓的手中。”
说着他兀自地笑道：“第一批将祁雄贪墨的银子送去塞北的侍卫跟我说，有一个老伯跟他们打听那个在他麦子地里吃生麦子身穿银色盔甲的小将现在怎么样了。”
“他一定想不到，那个小将军洗白了是个特别俊的小媳妇。”
姜桔还是没有给出一丝反应。
“姐姐，我再也不逼问你到底是选择我还是晟王了，你人呢都是我的了，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咱们之间又有晟王什么事呢。”
一夜间，他时而哭时而笑，没有逻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以前以为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时间去解释。
可真当他拉着她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天光微明，无念扎站在门口，却不敢进来催促。
今天是怀王启程塞北的日子，原定的是王妃送他出城的。
又过了片刻，门外的百姓已经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听说了怀王在没被陛下派遣的时候就先送来一批银子赈济塞北。
纷纷自发来给怀王送行。
一行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无念，“大人，不行就推迟几天再启程吧。”
无念微微皱眉，呵斥道：“什么时候你也学会了揣摩主子的心意了。”
侍卫被呵斥了，只得又缩了回去，回去默默等待。
无念此时心中也是万分焦急，这启程的日子是陛下钦定的，岂是像别人说的那样，说改就改。
怀王将姜桔的手轻轻放回锦被中，指尖最后流连过她苍白的面容。
窗外第一缕晨光正穿透窗棂，在床榻前投下斑驳的光影。
怀王起身在姜桔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道：“夫人，等我回来。”
程露早已经端着汤药在门口等着。
怀王刚想说嘱咐些什么，程露却早已经知道他想要问些什么。
“殿下放心，只要王妃不主动放弃，谁也不能拿走王妃的性命。”
她的眼神坚定，以武侯英灵起誓，“神来杀神，魔来弑魔。”
怀王拱手向程露深鞠一躬。
程露微微欠身，算是达成了二人之间的约定。
浩浩荡荡的队伍渐渐走出城门。
朝堂之内潜伏已久的势力开始伺机而动，但是这一切的波诡云谲都被掩盖在风平浪静之下。
三天过去了，姜桔依旧没有醒来，而尘希也已经三天没有露面。
程露在俯在姜桔的床榻边，讲述着祁雄被处死的情景。
讲到祁雄被烧毁的残躯没有人收尸，只能被衙役扔到了郊外的乱葬岗任由野狗分食。
姜桔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程露又惊又喜，她知道姜桔现在是有感知的，她只是将自己困住了。
突然门外传来尖锐声音。
“晟王妃，我们王妃在正厅等您，这是王妃的卧房，您不能硬闯。”
还未等程露反应过来，谢兰心已经闯入了进来，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躺在床上的姜桔。
她自小便模仿着姜桔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怎会察觉不出厅堂上面的那是个假货。
就算易容得十足十的相像，但是皮肉下那无筋无骨的气质，不是但是一张脸相像就可以的。
“奴婢给晟王妃请安。”程露说着恭敬的话，但是却用手抽出藏在袖口的匕首，警惕地与谢兰心对视。
谢兰心却没有被程露的气势吓到，反而微微抬起下巴，“别紧张，我没有带着敌意来。”
也许曾经她是把姜桔当做想象中的敌人，因为姜桔，她没有自己的性格，没有自己的喜好，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得模仿她。
她恨。
恨姜桔，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亲口咬碎她的喉管。
但是自从听说她女扮男装征战塞北的时候，她突然就不恨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姜桔并没有妨碍过自己什么，她一切的身不由己也不是姜桔带来的。
而是这个时代强加在所有活在这个太阳底下人肩膀上的。
她也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那一代的女性都恨姜若灿。
是因为姜若灿摆脱了加在所有人身上的枷锁，她打破了规则，成为了所有人之中的“叛徒”。
所以在祁雄与继室办婚宴的时候，不少官眷贵妇都出席不是对祁雄真心恭贺。
而是怀着那种大仇得报，叛徒得到了惩处的内心窃喜。
她今天来只是想看看那个自己一直模仿的人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说实话，当看到姜桔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的样子，她是有些失望的。
她模仿的姜桔应当是脊柱笔直，一身傲骨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