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曾为谁折过腰?
可如今
太后想起今早宫女的禀报。
说陛下连夜调了三名御医驻守昭阳宫,只因昭妃受了惊吓;
说那封弹劾昭妃的折子,被朱笔批了“诛九族”三个字;
更荒唐的是,今晨议政时,有大臣提及选秀,帝王竟当场冷笑:“窥探天子家事,尔等这项上人头,是不想要了吗?”
“青禾。”
太后忽然唤她,目光复杂,“你可知萧临渊是什么人?”
小姑娘茫然抬头。
“他是踩着兄弟的尸骨登的基,是能用一杯毒酒赐死乳母的狠角色。”
太后指尖抚过茶盏边缘,“哀家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见他为个姑娘”
话音戛然而止。
“姑母!”
“那一定是他的兄弟先伤害了他!”
“也一定是他的乳母先背叛了他!”
“青禾虽在闺阁,却也知道,陛下在位五年,生民向息,大雍日益昌盛,流民不见踪影,比先帝时期强盛许多。”
“青禾幼时,见过城墙下蜷着的乞儿,冬日里冻得通红的小手攥着发霉的炊饼。”
“可如今路过朱雀街,看见的却是孩子们背着布包上学堂,书箱上还坠着小小的禁步。”
太后怔住了。
少女的声音依旧那么清甜,可却那么掷地有声。
竟是砸的她心口发疼。
越是浸淫黑暗的人,越会为纯粹的光亮沉沦。
她的青禾,从来就不是深宫里的囚鸟。
而是帝王心甘情愿,亲手捧上神坛的珍宝。
窗外忽起风,吹动檐角铜铃。
就像那日御花园初见,惊动了二十八年来,最不该心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