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命运的巨手悄然推动,在遥远得天外瀚海深处,两颗璀璨如梦幻般的流星,以无畏之姿跨越万里之遥,似勇敢的旅者穿越那无尽的时间长河。
它们以超越光速的惊人速度前行,历经数十亿年的漫长辗转,降临在这片陌生天地。
少年沉浸在初临新地的得意之中,目光如炬,不断搜寻着这片大陆上的生灵,左右顾盼之际,身形摇晃不定,全然未曾注意到前方那一同旅行的降临者。
于是,一场无法预料的灾难,在这个世界拉开了帷幕。
那一日,天空骤然剧变,极昼宛如神祇降下奇景,整个世界的夜空投入一片熊熊火海之中,被璀璨红光点亮,每一处角落都熠熠生辉。
人们在惊愕与好奇之中,仰望这不可思议的奇景。
而那少年,也在这巨大的撞击之下,瞬间被夺去了意识,落叶飘零,坠落在那一片苍白如银霜的北境之地。
于此时,另一位旅者,永远地沉入了那幽深冷寂的海底之中。
来迟的龙神,伸出了救赎之手,挽救了雪地中的少年,至此,一场波澜壮阔的救赎之旅,缓缓拉开了帷幕。
千有二年六月
檐角铜铃咽,穿堂风过处。
角落阴影里,银发少年蜷缩成一团,死寂的双眸中空无一物,他的腕间锁链缠于蟠龙石柱之上,铁锈混着干涸血渍,在青砖上染成暗褐纹路。
少年垂首时,银瀑般的发丝滑落,遮住苍白如纸的面容,心底深处,无数破碎的镜影正交替浮现:
是初入天宫时被烙下印记的剧痛,是这些年间日复一日的抽血之刑,那些记忆如淬毒的藤蔓,将他绞入永夜深渊。
“吱呀——”
朱漆木门裂开半道缝,两名道童踏入。
走在前方的胖童子腰悬鎏金鞭,圆脸上尽是跋扈:“白猪小儿,又到了以你之血奉献仙苗之日,你该感到荣幸,这是你仅有的价值了。”
他甩鞭作响,金芒在鞭梢吞吐,却见角落少年连睫毛都未颤上一颤。
“敢无视我,找死!“
鎏金鞭如活物般窜出,抽在少年后背时绽开半寸深的血口。
少年却似感觉不到痛,唯有指尖在袖底掐入掌心,这些年间,他早已学会将所有情绪碾碎成灰,藏进脏腑最深处。
“你以为装死便能逃过一劫?“胖童子愈发生气,鞭影如骤雨落下。
“不过是外域来的血猪,也敢在本仙童面前摆谱?待我抽够三百鞭,再押你去农园喂那些金枝玉叶!“
血腥气在廊下蔓延时,立在门边的清瘦女童忽然开口:“师兄,师尊还等着用魔血浇灌灵根呢”
她袖中指尖微微发抖,却仍将腰间玉瓶往袖底藏了藏——那里面,是她偷来的愈伤灵药。
胖童子闻言脸色一变,虽不甘心,却还是甩袖解开锁链:“算你走运!待回了农园,看我怎么炮制你这——”
话未说完,少年已被他踹得一个趔趄,踉跄着撞出门去。
重见天日的刹那,少年抬眼望去:天宫界树高耸入云,枝叶间漏下的金光碎如琉璃。
他曾以为这便是仙境,直到被锁进暗室抽血的第一晚,才明白这琼楼玉宇下埋着多少白骨。
行至天门时,守天门将抱臂而立,银枪寒芒夺目。
胖童子忙不迭行礼:“见过紫金大将!”
天将银枪一顿,寒芒掠过长阶,冰声道:“原来是黑龙座下小童,你有何事?”
胖童子腰弯成虾,谄笑道:“回将军话,此乃家师令下,押送万年血奴前往农园浇灌天地灵材。”
“这便是那外域之人?”天将挑眉,枪尖挑起少年垂落的银发。
“吾也有所耳闻,龙君以此人血养出九色仙禾,倒是许久未与那老龙对饮了,他近来可安好?”
胖童子忙不迭点头:“托福托福!家师闭关三月刚破境,农园境内如今广泛金光,收成比往年足足多了十倍!”
“十倍?”
天将瞳孔微缩,银枪“当啷”插地,震得云阶碎玉轻颤。
“走,与我去一旁细细说来。”说罢领着胖童子便走,鎏金袍角扫过少年发顶,带起一阵森冷罡风。
趁天将与胖童子交谈间隙,女童忽然贴近少年耳畔,声音轻如鸿毛:“雷,左侧云海之下便是天河,以你凡人之身方可直入人间,仙人之躯不可私渡,否则必遭万雷天罚,神形俱灭。”
她指尖飞快在少年掌心点开,“这是我炼制的泥黄丹,只求你在坠落时得以保存性命。”
银发少年闻言,沉寂的心底深处终于泛起涟漪。
他逐渐回想起这些年间,有一位叫做“幺妹“的女童,会在每月十五月圆时,隔着铁窗给他递来一块桂花烙饼,治疗他破碎的身躯,那是他唯一的朋友。
此刻她眼底的焦急不似作伪,让他心底某处冰封之地,悄然裂出细缝。
“幺妹……谢谢你。”他喉间滚出,声线沙哑如生锈的锁链。
云阶上的每一块碎玉都在折射天光,雷数着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