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成俊始终闷闷不乐，冯文兵笑着搭话：“王少，今天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旁边另一位青年也跟着起哄：“可不是嘛王少，谁这么大胆子惹你不痛快了？”
王成俊烦躁地放下酒杯，骂骂咧咧道：“别提了，今天被个女人扇了一耳光，真他娘晦气。”
对男人来说，被扇耳光关乎面子问题。自打从半塘悦色出来，王成俊就一直憋着股气。
“被女人打了？”冯文兵闻言，与包厢里的众人纷纷笑出声，“瞧瞧你这点出息，怎么还让女人给欺负了？”
王成俊无奈叹气：“能怎么办？人家可是天地汇的招牌。虽说我不怕她，但也不想惹麻烦不是？老头子成天叮嘱我要低调，只能先忍着了。”
作为天地汇的头牌，刘悦娇自然人脉广泛。她能在风月场中被人捧场，背后少不了靠山——公安局副局长黄维康、地税局分局局长龚伟等实权领导都是她的熟客，如果闹起来会很不好看。
王成俊的父亲“王二爷”曾是金湖混混，转型商人后一心洗白，常挂在嘴边的话是“得罪混混挨刀子，得罪官爷掉帽子”。
因此这些年王成俊尽量收敛锋芒，却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因为摸了下屁股被女人扇耳光。
见王成俊这般窝囊，冯文兵笑得更肆意：“王少，你这事儿听起来怎么这么憋屈？快跟哥几个说说，到底被哪个女人打了？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王成俊本就觉得这事丢脸，不想多提，可架不住冯文兵追问，突然眼珠一转，故意长叹一声：“还能是谁，就是那个娇娇。”
“娇娇？”
冯文兵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这女人他早想拿下，只是天地汇有一半股份在他舅舅名下，他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给舅舅惹麻烦、影响生意，毕竟刘悦娇手里的漂亮小姐可是一大资源，如果因为这事儿带着人跳槽可是不小的损失。但同时他又心痒难耐，一直惦记着。
如今听说王成俊被娇娇扇了耳光，他心底的算盘又打得噼里啪啦响，如果借着这次机会把刘悦娇拿下，舅舅应该不会说什么吧？到时候就说她为了赔罪，喝多了主动靠过来什么的。
至于什么黄局长龚局长，他是没放在眼里的。
想到这，他便有了主意。
王成俊与冯文兵相识不久，还是旁边的富二代孙玮牵的线。三人年纪相仿、臭味相投，很快便混在了一起。
沉吟片刻，冯文兵拍着桌子道：“王少，被人打了还吞吞吐吐算怎么回事？跟你说，你是我兄弟，这女人打你脸就是打我脸！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话间，他随手拍了下身旁坐台小姐的屁股：“去，把娇娇给我叫过来。”
那小姐脸色微变——她是刘悦娇带出来的人，见状有些犹豫：“冯少，这……会不会不太好？”
“哪来那么多废话？冯少让你去就去！”孙玮骂骂咧咧，从钱包抽出五百块钱塞进了小姐的饱满的小沟，还趁机摸了一把，淫笑道，“赶紧去！”
小姐红着脸捂住胸口，点点头：“谢谢孙少。”说罢便起身出门……
与此同时，杨明所在的包厢内灯光昏暗，随着音乐节奏加快，气氛逐渐升温。刘悦娇已叫来了翠翠陪唱，还特意给黄亚峰挑了个放得开的姑娘。
刘悦娇能在天地汇混得风生水起，全靠察言观色的本事——像陈文平这种初来乍到、略显拘谨的客人，就该配翠翠这种温柔知性的姑娘，陪他唱唱歌、喝喝酒，慢慢活络气氛，绝不能安排太火辣的；而黄亚峰这样的金主，则需要能接受肢体接触、愿意出台的姑娘，说白了，散场后得跟他走。
至于杨明，刘悦娇没打算假手他人，亲自在他身旁坐下。可杨明却始终兴致缺缺。
趁陈文平与翠翠合唱的间隙，刘悦娇端起酒杯递给杨明，自己也轻碰杯沿：“怎么，不想问问我的事？还是打算装不认识？”
杨明看着她，眉梢微挑，无奈一笑：“不是不想问，是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看不起我。”刘悦娇突然开口，语气笃定。
“没有。”杨明连忙摇头否认——尽管心底介怀，但这话当面说出口未免伤人。
“你有！”刘悦娇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要是你没看不起我，认出我的时候就不会是那副表情。”她顿了顿，鼻腔里轻轻哼笑一声，“也是，在你眼里，我这种人不过是贪慕虚荣的‘捞女’，看不起很正常。”
听她这么说，杨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依旧无法接受她选择的这条路。在他看来，人想在社会上立足有无数种方式，可她偏偏选了最受人诟病的那条。既然走上这条路，自然难免与“拜金”“虚荣”挂钩。
他无权评判对错，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因此面对质问，他只能沉默——不想说谎敷衍，又怕真话伤人。
说起来，若换作其他女人，他或许不会这般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