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朱建国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堆满肥肉的脸颊抽搐着,浑身抖得连西装上的酒液都晃出细碎涟漪。他死死攥着桌布,指缝间漏下的酒水砸在瓷盘上,发出"啪嗒"脆响,惊得邻座老板手里的海参掉回汤碗。
许文山喉结滚动,说不出话,手里的筷子"咔嗒"折断半根;柳玉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都忘了,盯着朱建国头顶顺着法令纹往下淌的酒液,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柳洪伟瞪大双眼,浑浊的瞳孔里映着朱建国铁青的脸,喉间像塞了团烧着的棉花。他猛地推了把杨明,转身就朝朱建国鞠躬道歉,后颈的褶子堆得像块抹布:"朱区长!对不起对不起!"话音未落,他骤然转身,抬手就朝杨明脸上扇去,"你个混账东西!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许婷心头一紧,"啪"的脆响里,柳洪伟的手腕被杨明稳稳攥住,指腹碾过对方腕间跳动的青筋,声音冷得像冰:"舅舅,您是长辈我敬重您,但您要是是非不分......"他随手将柳洪伟推开,"就别怪我不给您面子。
说完,杨明转向许文山夫妇,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伯父伯母,今天实在抱歉。
"这......"许文山刚要开口,柳洪伟突然跳起来,肥厚的手掌拍得桌板直响,汤勺掉进碗里溅起滚烫的汤水:"反了反了!许婷,你就找了这么个没家教的东西?
杨明最看不惯柳洪伟这副模样,要不是看在许婷面子上,早就两耳光扇过去了,于是说道:"舅舅,我已经给您留面子了。您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别真逼我跟您动手,说我目无尊长。
杨明的话带着刺骨的威胁,在场众人目瞪口呆。柳洪伟额头青筋直跳,朱建国浑身发抖,牙齿都快咬碎了。
可杨明压根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只是担心许文山和柳玉红不好交代,便对许婷说:"婷婷,陈市长在隔壁包厢吃饭,我带你去敬杯酒。
许婷盯着朱建国气的发白的脸,忽然想到了刚刚他摸向自己的手。她咬了咬舌尖压下反胃感,指尖用力攥住杨明的袖口,声音清亮:"好!"说着又拉着许文山和柳玉红道:"爸妈,这儿待不下去了,咱们走吧。还有,舅舅,以后这种场合就别喊我们家了。
说完,许婷挽着杨明的胳膊走了出去,感觉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也觉得杨明今天好威风,被保护的感觉让她心动。许文山和柳玉红虽满心担忧错愕,还是跟了上去。
包厢里彻底沉寂,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几秒,突然有人开口:"不是,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那小子说什么?陈市长在隔壁?
这话一出,众人才如梦初醒,再次瞪大了眼睛。
"他刚才是说在跟陈市长吃饭?"又有人愣愣开口。
这时,柳洪伟和朱建国也反应过来,显然,大家都没听错。
那小子跟陈市长在一个包厢吃饭?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肯定听错了,那小子不是在县文化局吗?怎么可能跟陈市长一起吃饭?
"可我刚才真听见了!
众人一时间不敢说话,连朱建国也从愤怒变成了惊疑不定,甚至一瞬间想到了可怕的后果。
柳洪伟和朱建国对视一眼,柳洪伟的愤怒早已消失殆尽,看着朱建国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对视良久,柳洪伟才小心翼翼地问:"朱区长,我过去探探?
朱建国"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身上的酒水,还有冷汗——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刚刚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杨明真和陈市长在一起吃饭,那绝对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要是许婷把自己轻薄她的事说出去,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现在当务之急,是确定杨明刚才是不是在吹牛。
当然,他本身不太相信,毕竟杨明只是县文化局的小干部,和陈市长地位悬殊太大,所以心里还算安稳。
此时包厢里气氛诡异,没人敢开口,静静等着。
另一边,杨明和许婷出门后,许文山和柳玉红满脸困惑。柳玉红急忙把许婷拉到一边急切询问,见母女俩有事要说,杨明掏出一根烟递给许文山。
"叔叔,今天这局面实在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有意发作,实在是舅舅欺人太甚,我跟您道个歉。"杨明礼貌地说。
许文山还有些疑惑,问道:"你和我姑娘,真在处对象?
杨明摸了摸鼻子,点点头。在许婷爸妈面前,这事他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许文山越看杨明越顺眼,接过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