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一死,所有的怀疑终归只能是怀疑,真相无法探查到底。
叶零榆递给沧月一个眼神,低低道:“陛下的赏赐,该到了。”
沧月颔首,悄然离开。
不多时。
洛氏收拾好心情,计划着哭诉示弱一番,最多再关几日禁闭。
没有实证的案子,只会在叶泽远的默许下不了了之。
今日左右只为安抚糊弄叶零榆,没人真在意什么主谋。
禁闭之后,她还是当家主母。
但,叶零榆抢先一步。
“父亲,母亲为人光明磊落,纵然和姨娘小有龃龉,断不至于杀人灭口、栽赃陷害这般恶毒。”
她捏着洛氏的手,气愤地看一眼柳氏,“请父亲不要因为有心人的挑拨就怀疑母亲,剥夺她的掌家权。”
洛氏身体一僵。
叶零榆脑子没病吧?
谁要夺自己的掌家权了?
她不提,谁能想起这一茬?
还是……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只是,女儿冲着柳氏那义愤填膺的表情,看起来只是急于为自己这个母亲出气,并无异样。
或许,是她多疑。
柳氏淡笑:“三小姐有所不知,青玉案震惊朝野,将军为了给你出气,早就夺了夫人的掌家权,不差这一桩。”
洛氏:“……”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
主母印和财务大权还在她手里。
只待叶零榆回来,她再以孝义压制,掌家权的名头自然要得回来。
“父亲,母亲即便有管理不善的过失,也断不会派青玉杀我。”叶零榆‘抓小放大’,看似为洛氏求情,实则坐实她治府不严的罪名。
青玉如此,吴管事亦是如此。
叶泽远皱眉。
桩桩件件累计到这一步,若是他再不出手惩治,只怕为人诟病……以后何谈规矩?又如何治府?
只是——
若真要惩治洛氏,那两件不光彩的旧案一旦闹开,难免给他惹麻烦,污了将军府的名声。
他下意识看向女儿:只要苦主不追究,未必不能大事化小……
“阿榆……”
正要道德绑架。
沧月领着宫人进门,满满当当抬了十数箱子。
都是陛下身边的人!
“……”叶泽远狠狠噎了一下,连忙上前寒暄。
心里忐忑不安。
陛下这是为叶零榆撑腰来的?
“三小姐为百姓祈福,劳苦功高,这些都是陛下赏的。”太监扫一眼乱糟糟的落葵院,笑着提醒,“陛下始终挂心三小姐遇刺一案,叶将军还要多上心,别委屈了未来的皇后娘娘。”
他的话,就是皇帝的意思。
叶泽远面色一紧:“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彻查到底。”
送走了宫人,他毫不犹豫地下令:“身为当家主母,查不出作案主谋是为无能,管不好下人是为失职,吴管事死在暗室,洛氏亦难辞其咎!”
“即日起,归还主母印!整理好账册与一应事宜,全部交给柳氏主理。”
洛氏面色骤变,“将军——”
“来人!”叶泽远扭头就走,“将夫人关入禁室,闭门思过,无令不得擅出!”
看着丈夫携妾室离开的背影,洛氏眸底溢满怨毒。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怎么会走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忽然,她冷冷看向叶零榆,眼底淬满了寒冰。
该不会……
“母亲。”叶零榆似乎被吓懵了,“没想到父亲如此信任姨娘,竟让母亲……您放心,我一定找机会求情,尽早放您出来。”
洛氏动了动唇:“好女儿,有心了。”
罢了。
叶零榆没那么大的本事。
若非太上皇相助,她早就死在了澄县,如今还被叶泽远轻易糊弄着放弃彻查青玉案……
这般懦弱愚蠢,能有什么厉害手段?
看着洛氏被带走,叶零榆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衣袖,拭去妇人那虚伪的气息。
沧月看在眼里:“小姐,柳氏心机颇深,叶百薇又视您为死敌,真的要任她掌家吗?”
“她和洛氏是斗了半辈子的死对头,一旦掌家,洛氏的问题都会浮出水面,压根不用我动手。”
叶零榆直呼‘洛氏’,毫不掩饰地冷漠:“柳氏跟洛氏不一样,不会跟我死斗。”
看着少女孤寂单薄的身影,沧月神色微怔。
洛氏是她的生身母亲,三小姐竟如此悲观?
这对母女的关系,实在扑朔迷离。
……
青玉一案,叶零榆仁孝两全,给足了叶泽远面子。
投桃报李。
叶泽远对她有求必应,送了不少好东西。
自此以后,满府都知道:谁才是府中的真正话事人。
叶百薇抄家规抄得手抖眼青,一出来便气得要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