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叶零榆伤心跌地,‘恰好’摔落珠宝堆中:“女儿委曲求全,事事顺从,只想家族繁荣,父母康健,可到头来换得什么?”
叮当环翠,衬着少女伤心无助的控诉,让人心疼。
“亲生母亲要杀我,偌大的将军府却无人为我做主!你们拿我当外人,再多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我还不如回村里种地……”
“你今日怎么这么不懂事!”叶泽远张口就怪,理直气壮地好像叶零榆才是杀人放火的加害者。
然而——
看到满地御赐珍宝,他猛地噎了一下。
叶零榆不堪一击好拿捏,但有陛下做主。
不过,陛下待她并无情谊。
也许……
这时,钱副将不忍地看一眼伤心破碎的少女,忽然道:“将军,此事只怕不能草草了之啊。”
“你凑什么热闹?”叶泽远正在气头上,“此罪非同小可!罚了洛氏,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将军府又如何立足高门之中?”
“可是,三小姐的背后不仅有陛下,还有太上皇。”钱副将面露惧色,将沈京墨被杖刑撤职的真相都和盘托出,“太上皇如此重罚陛下身边的人,足见他对刺杀案的重视。”
新帝温和谦逊,素来宽以待人,可太上皇却是出了名的冷酷残暴,睚眦必报……
惹不起!
叶泽远脸色煞白:“太上皇久不问俗事,竟还对阿榆这么上心?”
“太上皇冷酷,却重情。”钱副将凝重道,“救命之恩,非同一般。”
“快!笔墨伺候!”事关太上皇,叶泽远不敢再敷衍了事,连忙让人押了洛氏。
“洛氏,你指使青玉,谋杀亲女,罪无可恕!即便阿榆肯原谅你,我身为一家之主,断不能纵此恶行。”
重压之下,他愈发冷酷,“今日我休你,并非不顾夫妻之情,只为保满门清誉。从今以后,生死有命,你不得再踏足将军府一步。”
叶零榆听得讽刺。
满嘴仁义,假模假样!
仿佛刚刚偏袒洛氏、痛斥亲女的人不是他一般。
这样自私虚伪的父亲,多看一眼都嫌。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这么狠心吗?”洛氏听得面如死灰:没了将军夫人的名号,谋杀亲女便是铁板钉钉的死罪。
这封休书,分明是送她去死!
好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她怎么能死在这种人手里?
“阿榆,救救母亲,我是清白的……”洛氏哭着抱住叶零榆的脚,细数母女情深的过往,试图以情动人。
但满院沉寂,无人再为她出头。
孤苦凄凉,一如叶零榆前世那般——猝不及防地被所有人抛弃!被全世界背叛!
“母亲常教育我:百善孝为先,万事家为重。”少女弯腰扶着她,低垂的眉眼讽刺,“父亲狠心休妻,是为家族大局着想。是非黑白,自有官府定夺。母亲若心里有我,又怎会这般为难我?”
前世,她耳提面命的话,如今原数奉还。
少女的黑眸清冷幽深,看似波澜不惊,隐约却流露出冰冷的杀气和汹涌恨意,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
“你……”洛氏眼神一变,只觉得自己的伪装瞬间都无所遁形,只能感受到无尽的寒意与恐惧。
叶泽远利落地写好休书,无情道:“来人,将她送去官府。”
洛氏慌乱摇头:“不……”
再等等!
她的救星快来了。
她不可能输得这么惨!
“女儿,恭送母亲。”叶零榆弯腰将休书塞入她手心,眉眼清冷又锐利。
洛氏有今日,都是自食其果!
自己前世尝过的背叛和痛苦,她也该经受一遍。
“一路走好。”这话听着像是在送死刑犯,怪不吉利的,但少女说得那样虔诚又温柔,竟让人察觉不出半点恶意。
尘埃落定。
不管洛氏如何挣扎,这一局已经结束了。
叶零榆缓缓起身,正要目送洛氏被扭送官府,忽觉一道锐利的剑气袭来——
直逼她面门!
“好个仁孝无双的叶家嫡女!”男子持剑就刺,眉眼凌冽,“如此欺辱生母,你真是该死!”
一剑破风来,满院皆惊!
“!!”钱副将本能出剑,飞身挡住来人攻击,心惊胆战地将少女护在身后:“三小姐,没事吧?”
叶零榆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一缕青丝衔着剑光飘摇坠地,瓷白的玉面溢出一抹刺眼的血色。
“小姐!”沧月听到动静踹门而入,见到这一幕顿时面色骤变,神色难掩锐利:“来者何人?光天化日,竟敢持剑伤人!”
“沧月,不得无礼。”叶零榆上前一步,轻轻按住她的手,“还不见过大少爷?”
“……奴婢一时情急,冒犯了。”沧月皱眉,低头行礼,心中惊疑。
此人便是叶空青?
他跟小姐可是一母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