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走了。”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四把冰冷的钢锥,狠狠刺入每个人的心脏!陈锋等人瞬间红了眼眶,悲愤和无力感几乎将他们淹没。他们知道蒋昭对将军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在这个冰冷世间仅存的温暖和牵挂!
“将军…节哀!”陈锋哽咽着,单膝跪地。其余将领也纷纷跪倒,悲声一片。
蒋啸霆没有理会他们的悲痛。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此刻终于燃起了实质性的火焰——那是焚尽八荒的仇恨之火!是踏碎山河的毁灭之火!是开创一个再无此等不公与惨剧的世界的、冰冷的、决绝的意志之火!
“节哀?”蒋啸霆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讥诮和刻骨的怨毒,“向谁节哀?向这无道的苍天?还是向那视我如草芥、逼我至此的朝廷和奸佞?!”
他猛地一掌拍在坚硬的紫檀帅案上!轰然巨响中,厚重的帅案竟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萧瑟风!孟获!还有这吃人的世道!”蒋啸霆一字一句,如同从九幽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在诅咒,“是你们!夺走了我的昭儿!夺走了我在这世上最后的温暖和希望!”
他缓缓站起,走到大堂中央。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跪在地上的将领,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从今日起,我蒋啸霆心中,再无半分软弱,半分仁慈,半分对旧世的幻想!”
“我女儿的血,染红了资溪的雪!这份血仇,要用千万倍的鲜血来偿还!”
“萧瑟风,我要你萧氏满门,鸡犬不留!挫骨扬灰!”
“孟获,我要你云崇藤甲军,片甲不存!亡国灭种!”
“这腐朽的晟京王朝,这吃人的天下格局…我要亲手将其砸个粉碎!用我手中的刀,杀出一个朗朗乾坤!建立一个…再无奸佞构陷、再无忠良枉死、再无稚子无辜殒命的…新天新地!”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如同滚滚惊雷,在帅府上空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和滔天的杀伐之气:
“这新朝之名,便以我女‘昭’字为号!‘昭明’!我要这天下,昭昭如日月!朗朗照乾坤!我要我昭儿的血,成为这黑暗世道最后的一抹暗红!我要她…在天上看着!看着她父亲,如何践踏仇敌的尸骨,如何重塑这万里河山!如何…让太阳,真正地升起在每一个黎民百姓的头顶!”
“传我将令!”
1以寒冰保存小姐玉体!待他日破云崇、斩萧贼之时,以仇寇之血,祭我昭儿在天之灵!通告全城军民,小姐为护父、为护城而死!自今日起,凡我‘昭明军’将士,皆以小姐之血为誓!此仇不报,誓不罢休!此志不成,永不瞑目!
2资溪城,已无退路!亦无需退路!通告全军,粮秣殆尽,援兵无望!朝廷视我等为叛逆,云崇视我等为鱼肉!唯有死战!杀一人够本,杀两人有赚!以我资溪孤城为熔炉,焚我残躯,炼就昭明军不灭之军魂!从此刻起,资溪城,便是昭明王朝第一块基石!亦是所有仇敌的葬身之地!
3李参军!檄文即刻修改!加入萧贼构陷忠良、致使钦差被杀、边军绝境、稚女殒命之血泪控诉!言辞务求泣血锥心,令闻者落泪,听者愤慨!遣死士,不惜一切代价,将檄文送出!不仅要传遍晟京,更要传入沧浪、金阙、玄冥!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谁,逼反了忠良!是谁,戕害了稚子!
4挑选数名死士,伪装成重伤溃兵或逃难百姓,向城外的孟获投降!告知他,蒋啸霆爱女重伤濒死(隐瞒已逝),心神大乱,资溪城弹尽粮绝,军心涣散,帅府内为救治小姐已乱成一团!诱其今夜或明日,再次发动猛攻,并亲临前线督战!告诉他,若能破城,愿献上蒋啸霆人头换取活路!(此为毒计,意在激孟获贪功冒进,并诱其靠近城垣!)
5陈锋!秘密收集全城所有剩余火油、易燃之物!集中于东、西两门内侧!若…城破在即,便点燃它!我要这资溪城,成为埋葬云崇精锐的烈焰地狱!我蒋啸霆与昭明军上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是焚身以火,也要让敌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一道道命令,冰冷、残酷、决绝,充满了同归于尽的疯狂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辣!蒋昭的死,彻底斩断了蒋啸霆心中最后一丝温情与犹豫,将他锻造成了一柄只为复仇与征服而存在的、无情的绝世凶刃!昭明之路,自此染上至亲之血,注定将以更加酷烈和决绝的方式铺就!
陈锋等人感受到蒋啸霆身上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杀意和毁灭意志,心中悲恸之余,竟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殉道般的狂热所点燃!他们重重叩首,嘶声应诺:“谨遵大将军令!血债血偿!昭明永志!”
当夜,资溪城内一片死寂,却又暗流汹涌。悲愤的气氛笼罩全城,蒋昭为救父而死的消息传开,军民无不落泪,更添同仇敌忾之心。檄文被连夜修改,字字血泪,控诉着萧瑟风的罪恶和朝廷的昏聩。几名精心挑选的死士,带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