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既白脸色有些发白:“夫子,如今再换文风,会不会做的文章不好?”
杨夫子神情颇严肃道:“你们翻开手里的文集。”
陈砚看书的速度很快,可一目十行,一篇看完,见杨夫子没有让停,他又连着翻了好几篇。
越看越吃惊。
杨夫子的话适时响起:“纵使你文章写得再花团锦簇,主考不喜,也是被黜落的下场。”
主考官都有个人偏好,一篇文章在这位考官眼里是天人之作,在另外一考官眼里,可能就是不知所谓。
既然主考官的个人偏好极明显,想要被取中,就只能迎合主考官的喜好。
陈砚抬起头,对杨夫子道:“不用半个月,十天足以将这些尽数背下。”
周既白惊讶地扭头看向陈砚。
这里可是有一百零一篇文章,竟要在十天全背下?
杨夫子赞赏道:“若只用十天背下,就可多出五天来练文章,在考前也足够将你们的文风改过来。既白若觉得难,可放宽至十五日。”
周既白咬牙:“我也会在十天内背下!”
便是不睡,他也要将这些文章都背下来。
从这一日起,府城的热闹繁华与两人毫无关系,两人连房门都不需踏出。
早上睁开眼,先吃杨夫子买回来的早点,之后背一上午文章。
中午吃杨夫子买回来的午饭,下午继续背文章。
晚上吃完晚饭,再背两个时辰的文章。
随着赴考的士子和送考之人涌入府城,府城也越发热闹。
客栈大堂坐了许多士子,慷慨激昂地议论时政。
当下就是这般风气,仿佛不议论时政几句,就算不得读书人。
陈砚背文章背到脑袋发胀时,就会静静听一会儿楼下的议论,笑一笑就提了神,继续背文章。
杨夫子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陈砚坐下时随意道:“夫子,我已经背完了。”
周既白猛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这才八天!”
“还行,比我想象的要快两天。”
陈砚点点头道。
周既白:“……汝人言否?”
杨夫子神情一如既往:“可有什么感悟?”
陈砚道:“王知府是实干派,不喜那些表面文章。”
杨夫子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不错。”
短短八天就能将王知府摸透,悟性实在了得。
扭头去看周既白:“你可有其他感悟?”
周既白羞愧地低头:“学生不解。”
他日夜不停背书,已背下六十多篇,正为不能在十天内背完而发愁,哪里有余力去感悟?
杨夫子并不责怪周既白,而是细细讲解:“王知府上任东阳府五年,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治水。”
延河流经东阳府,一到雨季,河水必然大涨。遇到雨水充沛之年,就会决堤淹田。
朝廷派了不少官员前来治水,堤坝越修越高,水却依旧被冲。
以至于后来都流传“治水无用”,不如等真淹了再上报朝廷救灾省事。
反正这是顽疾,前任都淹了,到自己了即便淹了朝廷也不会怪罪。
可王申对着这个最硬的骨头下手了。
五年间,他清理河沙淤泥、修建水库等,雨季更是亲临监管河堤。
“如此能办实事的官员,自是不喜那些表面文章。”
杨夫子将会试程文集放开,找到王申那篇文章:“王知府的此篇文章文风质朴,却带了赤子之诚。若想写出这等文章,必要心有大志。”
“王知府所选之人,虽不是文采十分出众,却都是能办事之人。”
陈砚应道。
杨夫子赞赏点点头,道:“为师去书肆买这些程文集时,许多士子也在抢购此等文章,都是为迎合知府大人的喜好。若想出头,便不能只改变文风,还要想清楚为何考科举,若真入朝为官,又要做些什么。”
陈砚垂眸沉思。
为何要走科考?
自是因为这是唯一出路。
唯有爬上去才能不被人随意欺压。
他至多只是在看到底层百姓的艰辛后想着以后若有权势了,就帮帮他们,并未认真想过为官后真的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正苦思时,就听杨夫子道:“以你们的年龄阅历,连官场都未曾有了解,自是想不明白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你们迎合知府大人的为官之道也就是了。”
陈砚:“……”
先生可真是他科考路上的指路明灯。
之后陈砚就开始了疯狂学习的状态。
早上天不亮,先起床写一篇文章,待吃过早饭,由杨夫子点评,再进行反复修改,直到杨夫子点了头,才可休息吃午饭。
下午再写一篇,重复修改,如此反复。
吃过晚饭,杨夫子就会带着他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