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肉啊,老三家的日子过得好,舍得请村里人吃这么些肉,却不知道帮扶兄弟。
真是个没良心的。
邹氏越想越气,吃起肉来毫不客气。
不吃白不吃。
小孩桌更是抢得欢,嘴里还塞着肉,两只手已经去抢了。
男人桌倒是收敛些,喝着酒吃着肉,互相吹捧,热闹非凡。
如此盛景却被四名带刀官差的到来打破。
领头一个三角眼的官差怒喝声飘到晒谷场:“难怪村里一个鬼影都没有,原来都躲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
陈砚放下手里的酒壶,目光在四人身上扫了一圈。
四人皆穿皂色布衣,腰佩长刀,为首的方脸男人外披红色罩甲。
不过几人脸上均是倨傲,仿佛丝毫不将众人放在眼里。
陈族长站起身,整理了衣服迎上去,颇为客气道:“我是陈族的族长,今日我族正摆宴席,若几位不嫌弃,可坐下一同吃。”
到底是童生,面对官差时比村里人要从容许多。
其中三人齐齐看向领头穿着红色罩甲的男子,那男子自是明白手下人的心思。
大老远赶过来,人早就疲乏了,不如先填饱肚子。
至于公事,吃完照样能办。
领头之人道:“既如此,那就跟着吃一顿。”
四位到底是差爷,不好怠慢,主桌是要给他们腾出位子的。
陈砚也一同被赶到别的桌子去坐下,族长和族老们均是笑呵呵给四人敬酒,一口一句“官差老爷当差辛苦”,将四人捧得那叫一个舒坦。
见此情形,陈砚就知暂时没他什么事。
趁着这会儿,他赶紧多扒拉饭,又夹了菜往嘴里送。
一会儿怕是要忙起来,还是趁着这时候赶紧多吃点填饱肚子。
几位差役虽闻到肉味,等坐下来看到桌子上堆满的肉啊鸡啊,还是震惊了。
一个小小村子的席面竟有这么些肉菜,比他们各自家逢年过节吃得还好。
三角眼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赶紧凑近红色罩甲的衙役道:“头儿,这陈家湾油水厚。”
红色罩甲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他们当差不易,禄米只堪堪够养家糊口,若想额外再赚点,那就是别人的供奉银子。
今日既遇到这等富足的村子,若不好好敲上些银钱,岂不是亏了。
红色罩甲男子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那三角眼立刻会意,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往地上一放,杯子里的酒水溅出,染湿了正帮忙倒酒的族长手背。
“你们全村已经犯下滔天大罪,竟还敢在此吃喝享乐?!”
一声怒喝,让族里众人纷纷停下筷子,错愕地看过来。
他们何时犯下大错了?
独独陈砚不动声色地给自己盛了碗鸡汤,仰头喝了个精光,又夹了炖得软烂的肉往嘴里送。
看来这几名差役要提早发作了,他要吃更快些才行。
族长顾不得擦去手背上的酒水,又给那三角眼倒了满杯的酒,笑道:“我们村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赋税从不敢少交,不知犯了什么错?”
那三角眼差役斜眼看向陈族长,嗤笑一声:“你意思是我等冤枉了你们不成?”
同行的差役一看三角眼发作就明白他的用意,立即冷声附和:“我等吃的是皇粮,办的也是官府的事,你们不认也不行。”
另一人也道:“你们还敢与我等耍横不成?”
两人说着,手已经压在刀柄上。
往常面对百姓,只需他们摆出这等姿态,那些人就会被吓得发抖,赶紧求饶,再趁机塞银子或打探消息或求情。
果然陈族长面露愁苦,赶忙往几人的碗里夹肉:“差爷们多吃肉。”
村里人便瞧着陈族长卑微地讨好四名差役。
陈族长在族里的威望极高,往常村里人都是敬着供着,何时如此低声下气。
何况陈族长乃是老童生,是正经的读书人,哪里需要这么求着四名差役?
陈族人心中已很是不满。
他们哪里知道四名差役比他们还不满。
四人都已经如此发作了,这老东西竟还只顾着给他们夹肉,连银钱都不知道塞,实在可恨。
三角眼刀鞘将陈族长的手挥开,怒道:“你竟想用几口肉就将我等打发了,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陈族长面上全是谄媚,连腰也弯了:“差爷您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先吃些肉……”
不止陈族长,族老们也都是拄着拐杖围着差役们七嘴八舌地求饶讨好着,就差跪下来了。
可好话说尽,就是没瞧见银子。
几名差役又气又恼,合着这些人光动嘴皮子不动手。
酒肉就放在这儿不会跑,他们一会儿再吃又何妨?
这群老不死的摆明了是舍不得掏银子,既如此,他们也就不客气了。
一名衙役怒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