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传来消息,远在京城的圣人竟派了人赶赴平兴县训斥高坚,剥夺了高修远的童生之名,并将胆敢插手科举之事的高明远捉拿,交由按察使彻查。
李景明当即感动得热泪盈眶,颤抖着声音道:“君父圣明!”
凡是参与其中的士子,无不像是斗胜的公鸡,浑身透着一股战无不胜的锐气与骄傲。
而领着他们向高家开战的九渊先生,威望在此刻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九渊先生实乃我辈之楷模!”
“我每每翻看九渊先生的书都会有所感,以前困惑之处都通了。”
“九渊先生有大才!”
倒也有人不屑:“九渊最终不也屈服于高家的权势,以印错来搪塞我等?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
“多少儒学大家的注释不足以给你们解惑,竟还要靠那什么漫画来解惑,难不成你们还在启蒙?”
一旦出现这等话语,必会出现几名自称九渊先生学生的士子与他们争论不休。
更甚至还会请外援。
陈砚就这般被鲁策从藏书楼里拽出来当外援。
用鲁策的话说:“你才思敏捷,必是我们的一大助力。”
陈砚到了方知竟是他的粉丝和黑子互喷现场。
听到竟有士子拿他和那些儒学大家相提并论,就连自认脸皮比城墙厚的陈砚都脸红了。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果然从古至今,粉丝都是盲目的。
那些他都不好意思听。
因过于羞耻,陈砚在场一言不发,待到离去时,便受了鲁策好一通埋怨。
事已了,陈砚自是要亲自登门对各位帮助过他的大人们道谢。
头一个去的就是按察使司,不过并未见到杨彰。
他也不强求,将《中庸》给了来传话的衙役后就回了府学。
杨彰一直到晚上才翻开那本中庸,当看到按察使为老童生伸张正义时,他面露嫌弃。
这陈砚年纪虽小,却深谙溜须拍马一套。
难不成他以为在书中吹捧按察使一番,就可当他背地里和高坚勾结一事就可揭过去吗?
杨彰将书放下,便起身领着家眷出了门。
今日镇江府有庙会,城中极为热闹,他早与家人约好要出去转转。
待游玩累了,一家子随意找了家食肆边吃边歇息。
不成想隔壁桌的年轻士子竟争吵起来。
细细一听,就发觉是为九渊而吵,其中一士子道:“那老童生抗争多年有何用,还是靠着按察使将贪官严惩,官场本就是官官相护,去何处找这等为民请命的按察使?”
立时就有士子道:“此次我等为民请命,我镇江按察使杨大人就上疏弹劾高家,还严查郑旭等人。若非杨大人,此次高家又如何会得到严惩?可见杨大人就是九渊书中那位按察使大人。”
旁边的士子附和:“杨大人乃是清流,官声一向好,并不与高家同流合污。”
“九渊先生定是借此歌颂杨大人。”
“既办了好事实事,就该美名传天下。”
杨彰夹了一筷白菘,送进嘴里,细细嚼着,只觉这家食肆饭菜实在好吃,往后可多来。
待回到家,他又钻进书房,将陈砚送的那本《中庸》找了出来,又把那个小故事看了一遍。
末了方才嘀咕:“画得不错,就是这按察使不够俊朗。”
仔细想想,陈砚与高家合作也是为了救他那养父,算得上是孝心感人。
若陈砚当时不顾周荣死活,坚定要与高家斗到底,反倒是无情无义之人。
能在书中画这个按察使,也算陈砚有心了。
此次高家可谓是彻底失了圣眷,高坚作为老臣,却被训斥,两个儿子也都受到重创,高家的遮羞布可谓被彻底揭下来。
高坚回中枢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首辅徐鸿渐也算损失了一得意门生。
清流多年努力,都无法动摇徐门分毫,此次却是让一个毛头小子给砍下了枝叶,果然还是年轻的刀锋利。
如此一想,杨彰心中的气也就消了一半。
……
与连面都没见着的杨彰相比,王申就颇为热情,一番寒暄之后,拿出了做好的柔软的卫生纸给陈砚看。
纸张倒是柔软,只是有些粗糙,陈砚又帮着改进了一番,这才建议道:“既要卖给贵人们,除了纸张柔软,总还要精致些,譬如纸张上印些花纹。”
王申思忖着道:“想印花就要用到颜料,颜料可不便宜。到时若卖不出去,便亏大了。”
陈砚道:“贵人见的好东西多了,若不多花些心思,未必能打动他们。”
王申拿出来的卫生纸的纸张呈现黄褐色,质地倒是颇为柔软,只是并不抢眼。
既然想要赚望族的钱,那就要投其所好。
“印花也不必颜料,可用暗花。让书坊的工匠帮忙雕刻一些花纹的木板,再随意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