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昭告表等,可只选一道作答,因有固定格式,只要不犯错也就是了。
判五道,即判五件案子。
案件可谓千奇百怪,包罗万象,若对律法不熟,就可能错判漏判。
举子们若往后派官,多为地方官,需大量判案,因此这断案是否公正,对律法是否熟悉就极为重要。
也因此,第二场最要紧的就是判,题目也是最多。
陈砚先看的也是五个案件。
这案子可谓包罗万象,伤人、夺妻、家产承袭等,这其中最特殊的,乃是田税案。
此案并不复杂,就是村霸赵吉收买官吏,将自家每年该交的田税安在村民孙满堂头上,孙满堂得知后愤然上告,却被村霸赵吉杀死。
问此案该如何判。
此案牵扯赋税、官民勾结、命案,涉及律条颇多。
陈砚拿起墨锭细细研磨起来。
若当成一个案子破,实在不便,不如将其拆分成多个案子,再按照对应律法一一加刑罚。
赵吉除了杀人外,还有逃税、贿赂官吏等罪,不能一斩了之。
多年田税既是孙满堂代交,就该向赵吉收回田税,还于孙满堂的妻儿。
贿赂官吏,需杖四十,斩首前该把板子也打了。
至于受贿官吏,除要将受贿银钱尽数交出外,也需按大梁律法对其严惩。
思路通了,陈砚就将几人名字在草卷上写成一排,又将涉及律法一一写出,再将刑罚往每个人名下加,按照最终结果,将判词写好。
确认无遗漏后,陈砚将其誊抄。
待交卷后站在龙门,就听几名士子讨论田税案。
多数考生都对赵吉斩首,又严惩了官吏。
陈砚本静默不语,不成想其中一考生见他不开口,便主动询问他如何判。
“按律法判。”
陈砚并不多言。
乡试还有一场,他并不想在此时扰乱他人心情。
那考生却不依不饶:“我们都是按律法判,用的哪条律法,如何判还是有差距的。你如此年纪就来考乡试,必是天纵奇才,也让我等学一学。”
此考生陈砚并不认识,却突然发难,那就不能怪他了。
“小子愚钝,只能数罪并罚,那赵吉逃税、贿赂官吏、行凶杀人皆是重罪,小子按律法该杖责杖责,该罚银钱罚银钱,再行斩首。小子只想到这些,如有遗漏,还请兄台赐教。”
陈砚朝着那名考生抱拳,颇为真诚地讨教。
此话一出,在场不少考生脸色骤变。
乡试虽重第一场,第二场第三场也并非无用。
若有几名考生第一场文章在伯仲之间,考官便会根据第二场第三场的答卷来决定谁中。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答得没问题,听陈砚一说,他们惊觉自己竟漏了不少条例!
那便是答得不对了。
一时间可谓人心惶惶,心中生起的怨气便朝着多番追问陈砚的考生而去。
若非他一直追问,这小小考生如何会将此事说出口?
恰在此时,陈砚又诚恳问那名考生:“不知小子是否还有遗漏,还请兄台赐教。”
那考生脸色酱紫,一时讷讷不敢言。
待到龙门一开,他便慌也似的逃走,就怕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便要被其他考生怒骂。
陈砚倒是深深佩服那名考生,经过两场大考,竟还有力气跑,不像他,已是疲惫不堪,只能慢慢踱步。
第一场考完他还有余力看书,可这第二场考完,叠加第一场的疲累,他就有些熬不住了。
一上牛车,他便坐下歇息。
不过他算好的,已有不少身子差的考生被抬出来,还有些虽能扶着墙走出来,不过看其满脸菜色就知是强撑。
此时陈砚便颇为感激自己平日里的勤奋,身子早已习惯这等疲累。
不过考试终究与平时自己写文章有所不同,那逼仄的空间,闷热的天气,让他没什么胃口,也更燥一些。
李景明是三人里最先出来的,满脸的疲态,不过与鲁策和徐彰二人比起来,他已经算是很好了。
两人几乎走不动道,还是陈老虎一手一个扶着来到牛车上,两人躺下就不起来了。
这一日饭也没吃,直接各自回屋睡觉。
第三场是策论。
寒门子弟可通过苦读精进文章,却没有政治资源,与那些从小耳濡目染的子弟相差甚远。
陈砚跟着周荣看了近一年的邸报,如今杨夫子又时常可从好友、学生那儿得知一些消息,让陈砚比李景明他们还是要强些。
五篇策论写起来倒也算顺手。
八月十五傍晚,乡试结束,陈砚等人回了客栈倒头就睡。
陈砚睡一觉也就好了,李景明病倒了。
大家去请大夫,方才知晓整个镇江病倒的考生不计其数,大夫们连口茶都顾不上喝,药铺补气血、治风热一类的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