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上的伤是上次被我们刺伤的吧?”魏聪突然问道。
听到对方的发问,赵延年眼前突然闪现出当时的情景,心中生出一股怒意来,但转念一想这高大汉子随便拿了一丛竹枝便让自己束手束脚,一身武艺施展不出来,最后束手就擒,且不说本事,光是这眼光就了不得了。现在自己腿上有伤,由死转生这一遭后那股子心气更是没了,要是与其再交手起来,着实是凶多吉少。
“不错!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赵延年低声道。
魏聪看着眼前这个苍老而又疲惫的男人,想起他和自己一样,家小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只剩孤身一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那就是还没全好!你腿上的伤也与我等有关,你要去哪里,我用马车送你去!”
赵延年惊讶的看着魏聪,魏聪叹了口气:“眼下我和你一样,都是孤身一人,看你这个样子,所以才想到用马车载你一程,并无他意!”
听魏聪这般说,赵延年想起当初在山中第一次遇到这个男人的样子,也是那般惶恐无依,心中不由得一动,点了点头:“我要去渡口!那就多谢郎君了!”便重新跪坐了下来。
“你腿上有伤,无需这般拘礼,就和我一样盘腿坐吧!”魏聪笑道:“老王,你知会车夫一声,我们去渡口!”
随着一阵清脆的铃声,马车开始移动起来,赵延年惊讶的发现,相比起自己曾经坐过的牛车马车,这马车要轻快、平稳得多。魏聪甚至可以在矮几上摆设酒食,殷勤的款待自己,就好像主人在自己家中殷勤的款待客人。
“这马车是从何处来的?为何如此快捷平稳?”赵延年小心的问道。
“呵呵!”魏聪笑了起来:“正是敝人所造的,今天是第二次试用,正好遇到足下!”
“你造的?”赵延年惊讶的看着魏聪,在他的印象中,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是一位精通武艺的士人,可现在他居然还精通工匠之学,难道自己猜错了?对方不是士人,而是一名工匠?可看他的形容举止,分明出身于优渥之家,哪里有半点工匠的劳苦模样?
“不错!”魏聪颇有几分自得的笑道:“当然这不是我一人的功劳,还有各色工匠二十余人,加上其他的小工差不多有快百人了!”
“郎君何必自谦!”王寿一旁插嘴道:“这马车从绘图到拼装都是郎君一人所为,那些工匠不过是按郎君指点行事罢了,离开了郎君,他们哪里做得出这等马车?就算问那些匠人自己,他们也不敢说这马车是他们建造的!”
听到王寿在旁边拍自己的马屁,魏聪有点尴尬,他咳嗽了一声:“不说这些了,足下既然已经被县令释放,为何还要背井离乡呢?”
赵延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足下有所不知,那曹无疚乃是新野大族,门下有宾客数百人,我虽然杀了他满门,但欲为其报仇之人甚多。我若是不尽快离开,只怕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原来如此!”魏聪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道:“那就祝足下一路顺风了!”
“多谢!”赵延年赶忙举起酒杯:“足下盛情,延年铭记在心!”
那马车行速甚快,约莫午后时分,便到了渡口。那渡口旁是一处集市,只是这集市是每七日一集,今天不是日子,摊位空空荡荡,只有泥泞的道路和两间茅草屋,雨中几缕柴烟从烟囱升起,更增添了几分凄凉。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今日便到这里了!”魏聪走下马车,向赵延年拱了拱手:“祝足下此去鹏程万里,建功立业!”
“延年逃死之徒,蒙足下如此厚待,无以相报!”赵延年车上吃了酒肉,脸上已经是绯红一片,他本是穷途末路,却不想半道遇上魏聪,两人车上相谈甚欢,心中早已有了惺惺相惜之意。他敛衽下拜道:“他日若有用得着赵某之处,足下片纸相招,延年当以死报之!”
“地上泥泞,足下快起!”魏聪赶忙将赵延年扶起,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一声轻响,一支羽箭便钉在身后的车厢上,距离自己不过有半尺远。
“赵延年休走,还我主人性命!”
十几人从不远处的茅草屋冲了出来,分持刀矛弓矢,围了上来。赵延年赶忙起身,一把推开魏聪,拔刀对来人喝道:“赵延年在此,要杀我便来,与旁人无关!”
“郎君快上马车!”王寿连扯带拽,把魏聪拉上马车,一边对车夫喊道:“快走!”
“那赵延年呢?咱们总不能把他丢下不管吧?”魏聪急道。
“郎君你就别滥好人了!他灭了别人满门,现在宾客为主人报仇,也是应有之义!你和他就路上一杯酒的交情,犯得着为这个死囚徒拼命吗?咱们还是快走,晚了就走不了了!”王寿一边说话,一边取出盾牌探头丢给车夫,喊道:“护着点,别被流矢伤了!”
魏聪被说的哑口无言,只得小心的从窗户向外看去,只见赵延年已经截住来人,那些伏击者分出数人围杀他,其余人正朝马车追来,显然是要连自己一同拿下。
“这些混蛋不是要杀赵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