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聂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剧痛,反手一模,却是一支弩矢射中了背心,几乎没入。他转过身来,只见那女道站在十余步外,手中是一张颇为精巧的小弩,看来方才那一箭是他射的。
“为什么,为什么?”聂整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他知道自己今日定然无幸,口中喃喃问道:“你这不仁不义的小人,躲在背里害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话音未落,一刀就从背后砍来,顿时身首异处。
“仁义?”那女道看着首级滚到自己脚前,笑了起来:“君岂不闻: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在我辈修道求真之士眼里,仁义孝慈,智慧忠诚都是一文不值之物!”
“卢萍,道祖所作的《道德经》可不是让你这么胡解的!”
女道听到身后动静,吃了一惊,赶忙回过头对来人来躬身施礼道:“弟子不知真人法驾,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罢了!”来人面容清隽贵气,正是刘辛,只见其走到尸首旁:“道德经不取腐儒之行,可也不是让我等随心所欲,胡作非为。你在鬼道上天资非凡,若是不修德行,倚术妄行,早晚必死于此术上!”
卢萍心知面前这人乃是天师道中不世出的高手,若算起法术来,就算蜀中那位天师也未必是他对手,她不敢与其争辩,只是低下头来,沉默不语。刘辛看了卢萍一眼,心知对方只怕没有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但卢萍不但是天师道中的后起之秀,而且祖上世代担任楚国王室的巫官,根底深厚。再说圣人作经,如何解读却要看自家,严格来说,也不能说卢萍方才说错了,毕竟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解读。他从袖中抽出一本绢册,递了过去。
卢萍心中正忐忑不安,下意识的接过绢册,只见封面上有五个字“太平清领书”,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赶忙敛衽下拜道:“多谢真人厚赐!”
“起来吧!”刘辛叹了口气:“豫章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这便是给你的报酬!不过此术乃是代天宣化,普救世人,你若生出异心,仗术作恶,必遭横死!”
“晚辈记住了!”卢萍赶忙道,她久闻这位前辈出身极其尊贵,本来距离至尊之位只差一步,却陡遭遇大变,不得已假死遁入江湖,却在道法上另有一番成就。此番蒙刘辛招来,替他做事,本以为能得到一二指点就不错了,想不到他竟然将压箱底的本事都给了自己,当真是意外之喜。
“对了,这册子是不是真的呀!”卢萍心中一动,赶忙将绢册翻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式各样的咒术、法符、药方、巫术、导引之法,她年纪虽然不大,但自小便沉浸其中,一看就知道是真是假。眼下确认手中是真本无误,心中更是畅快无比,她正想再感谢几句,抬头一看眼前却没人了。
“此人当真是神出鬼没,方才他来我那头护身灵兽都没发现!”卢萍心中暗想:“不过他为何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交给我?难道是觉得自己寿命已经不久了?”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惴惴,连刚刚的狂喜也没了,像她们这种身怀异术之人,本事越大,对冥冥之中的那种力量敬畏之心越重。
“罢了,不想这么多了,拿东西办事,聂家这桩事了了我就回蜀中静修,不再理会这些杂事便是!”卢萍打定了主意,她打了个唿哨,剩余的黄巾力士便抬起同伴的尸首离开了,卢萍走到聂整的尸体旁,拿起那张角弓和他的首级,在山豹的陪伴下,消失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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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聂整的随从赶到时,战场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杂乱的足迹、血迹和一具无头尸体和马尸。
“主人,主人!”郭奎扑倒在聂整尸体旁,他万万没想到片刻功夫没见,自己刚勇无敌的主人就已经身首异处,与自己阴阳相隔。
“怎么办!”旁边的随从已经慌了神,目光下意识的聚集到了郭奎身上。郭奎强压下心中的悲痛:“你们在四边搜索一下,看看贼人有没有留下什么物件,能不能借此追查到背后是何人主使的!”
“遵命!”众人赶忙散开来,开始搜索,此事天色已黑,众人点起火把,找了半响,却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敌人至少有二十人,是预先设下的埋伏,绊倒了聂整的坐骑,然后围攻杀害了聂整。除此之外,他们还确定了聂整身上的致命伤是背心那一箭,除此之外就是他随身携带的那张大屈之弓也不见了,应该是被暗杀者拿走了。
“我们先把主人的尸首带回去!”郭奎咬紧牙关:“既然贼人带走了大屈之弓,那这张弓在哪儿,凶手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