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袁隗的声音和他平日一般平静:“伯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蛾贼之势如此之盛,仅凭三辅之兵加上荆州之众肯定是不够了,青、徐、豫、兖诸州也要出力,波及这么大,的确要在朝堂上商议!”
窦武可以不在乎别人,却不能不在乎袁隗的建议。何况袁隗说的没错,东汉中期以后,别看外戚和宦官在中枢权力越来越大,但实际上士族在地方州郡却愈发盘根错节,尾大不掉了。如果只是动用三河五校,关中三辅和幽、并、凉的边郡兵也还罢了,如果要动员青、徐、豫、兖、冀这些士族力量强盛的内地州郡的力量,必须在朝堂上公布,商议,给这些地方士族在中央的代表发言,讨价还价的机会,最后形成共识,才执行的下去,只在尚书台大将军府内部玩小圈子很容易玩脱。
“也好!”窦武点了点头:“不过袁公,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蛾贼起事也有一年多了,虽然号称势重,但二十万——,这个未免也太离谱了!”
“军旅之事,老夫是个门外汉!”袁隗道:“不错是真是假,光凭文书来往终归是不够的,必须派一个可信的人去查证一番。”
“袁公所言甚是!”窦武点了点头:“可有人选?”
“不如便让张尚书去吧!”袁隗道:“伯慎在幽州和并州都做过太守刺史,熟悉兵事。行事素来勤慎,正适合此事!”
“伯慎?”窦武惊讶的看了张温一眼,尚书令这个位置是东汉中枢政治的核心部位,最后选用张温是几家势力博弈了很久的结果。而今天张温的举动让他很不满意,正想着应该如何将这家伙换掉,没想到袁隗不等自己开口就提出来了,莫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那尚书令之位何人接替?”
“尚书令乃台阁重臣,非老朽可以置喙,还是由如过往一样,先由大将军提议,再众议之后,上奏天子决定吧!”袁隗道。
见袁隗并没有插手尚书令后继者的意思,窦武暗自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也好!就如袁公所言吧!”
“袁公!”窦武刚刚离开,张温就截住袁隗:“今日之事多谢袁公了!”
“伯慎为何谢我!”袁隗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夺走你的尚书令之位呢!”
“我今日在朝堂上得罪了大将军,这尚书令之位本就坐不长了!”张温低声道。
“你能明白这件事就好!”袁隗笑了笑:“大将军毕竟是大将军,不管他在上位之前是个怎么样的人,一旦登上那个位置,就不一样了。”
“袁公教训的是!”张温沉声道。
“蛾贼之乱越闹越大,冯车骑你去看看也好!”袁隗叹了口气:“国家多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得不多用些心呀!”
“袁公的教诲,张某自当铭记在心!”
袁隗点了点头,转身向尚书台下走去,看着袁隗的背影渐渐远去,张温站在尚书台上,许久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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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城郊某处庄园。
在平台花园的芒果树下,阿荆一边吃早餐一边看儿子在奶妈的帮助下追逐漂亮的黑色猎犬。在花园的另外一端,原有的建筑物已经被全部拆除,只剩下长满浆果的灌木丛。这样她可以俯瞰整个江面:满载着各色货物和人的各种船只,河边垂钓的渔人、在江边桑园中劳作的女人、以及对岸连绵成片即将收获的当年最后一季稻谷,在这个庄园里,阿荆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仙女,住在仙境里。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那就是能够见到魏聪的时间太少了。丈夫待她还像过去那么温柔,但他比过去忙多了,刚刚南征回来,据说又要出兵北征,当上了交州牧之后,要做的事,要见的人更是与日俱增。平均下来,每四五天才能来庄园这里。对于这些阿荆也觉得可以理解,她从认识魏聪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女人能独占的男人,何况自己已经有了他的儿子,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要求的话,那上天就再赐给一个孩子吧?哪怕是女儿也成,那就没什么再遗憾了。
侍女送上一盘煎烤贝类,外加半杯掺了橙汁的酒。这引来了几只苍蝇,但很快就被婢女赶走了。阿荆刚吃了两口,就看到阿芸从门口进来了,她高兴的站起身:“妹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听到一个消息,来和姐姐说说!”阿芸来到桌旁坐下,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姐姐,这几日郎君来你这里吗?”
“上一次是七天前!”阿荆道:“怎么了?他不是忙得很吗?”
“他是忙!”阿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愤懑:“却是忙着和狐媚子,姐姐,你知道吗?郎君身边多了一个女人!”
“我当是什么事?”阿荆笑了起来:“妹子你也太小气了,是哪家交州士族送的?郎君是做大事业的人,怎么会把心思花在女人身上?最多三五日,就送到一边去了。”
“姐姐你不知道,这次可不一样!”阿芸愤懑道:“若是个寻常女子,我怎么会这样子。你知道吗?这次来的那狐媚子和郎君形影不离,已经有好些日子了。说句实话,以我家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