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柔把闺女抱起来,越看这顶帽子越喜欢,“嫂子真是有心,这帽子肯定用了好几团线,瞧瞧,啥颜色的都有,真好看。”
其实宝贵的不是帽子,而是有人惦记。
自从生下闺女,张柔听村里那些人说最多的话就是丫头片子,往后她和陈敢老了没个依靠。
一股股凉水泼在身上,张柔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甚至还想克服恐惧,跟陈敢再要一个带把的。
之前一听到村里人说闲话,陈敢就心头郁闷,回来对着她拳打脚踢。
可现在,陈敢从头到脚变了一遭,还说就要这一个闺女,让张柔封肚。
他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陈敢的脸颊。
陈敢是个有本事的男人,要是赚了大钱,搬到城里去,只有这一个闺女也不成啊。
还得跟他说一说,俩人尽快要个儿子。
张柔心头打定主意,刚要开口,就见陈敢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
“媳妇儿,你盯着我这脸想啥呢?”
陈敢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故意道:“难道你是被我这俊脸给迷住了?”
张柔扑哧笑了,假意推了他一把,臭不要脸。
陈敢搂着媳妇往屋里走,手探进衣服里捏了捏,“嘿嘿,媳妇儿,我咋觉得又变大了?”
张柔拍开他的手,“还不是怪你。”
一听这话,陈敢更是来劲,“那往后我多给你揉揉!”
……
晚上,夫妻两人刚把闺女哄睡,想要温存温存。
就在这时,门被人拍的砰砰作响。
“陈敢啊,成了成了,多亏你啊!”
陈一天激动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手上拍门的动作更快。
“你给介绍的李师傅,那真是个好人,我们刚到了,那他就围着车一顿捣鼓啊,还爬到车底下看了看。”
“你知道他说啥不?他说,这车的发动机是被人动过的,就是个散架的玩意儿,油路也有问题,不知道啥时候就趴窝了!”
“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当时我就急了,想着是你介绍的人靠谱,还跟他说给钱就卖,可是老爷子不慌不忙,说下午就能出手。”
“嘿,下午站来了好几个人,说是来看车子的,知道这车底子不行,但大部分零件是好着的,还价完,这车还卖了三千块呢!”
陈一天脸上的笑淡了些,想起刚买这车花了四千多,足足折了一千多块,他实在肉痛!
当时他还想再等等,但李师傅很果断,劝他赶紧出手,要是再拖几天,车子趴窝了,那三百都卖不掉!
婶子紧随其后,一个劲儿的喘着粗气,她两手撑在腿上,高兴地说。
“亏了总比砸在手里强,哎呦,能卖出去啊,这就是托了陈敢的福!你们两口子是不知道,当时我们看着那车被人开走,心里那块大石头啊,可算是落地了!”
“要是真砸手里,白白欠了四千多块的账,我跟一天他爹了,非得上吊不可!”
现在婶子的心尖还在猛颤,亏了一千多块,他们一家三口努努力,还能赚回来。
婶子的口袋鼓鼓囊囊,里头装着那卖车的三千块。
现在最要紧的事儿就是把欠父老乡亲的钱还了,他们日子紧巴点也能过,但欠人钱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陈敢点点头,笑着说道:“能把这车出手就是个好事,亏的钱就当是买了个教训,只要人在,那肯定能把钱再赚回来!”
陈一天点点头,心中一阵唏嘘。
“是啊,这教训来的真狠,都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赚到上千块!”
一听这话,婶子脸色变了,抬手就往他胳膊上打,“你这臭小子,瞎说啥啊?我跟你爸就指望着你呢!”
陈一天呵呵地笑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啥,猛地拍了下脑门,从他那烂布包里拿出来了一个网兜。
“喏,陈敢,这是我专门给你和弟妹买的。”
网兜里是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只有城里有卖,在这70年代的农村可是稀罕物,没几个人吃过。
这网兜还挺大,装的苹果少说也得有六七斤。
婶子很是高兴,又从兜里掏出了一小叠崭新的布票。
“小柔,这票子是给你的,要是没啥事了,就带着念慈去结两身衣裳。这回多谢你们两口子,不然我们真就是人财两空!”
婶子表情愤恨,“那个贱女人还说让我家一天去跑大车干运输队,可这车的发动机被人动过手脚,不就是想让我家一天有来无回吗?”
“我半夜睡着都能惊出一身冷汗,你说她咋能这么狠心!”
婶子气红了眼眶,还说过两天得去保卫科问问情况,必须得让这女人坐牢!
张柔连忙把婶子扶起来,“客气了婶子,咱们是亲人,有啥事当然得互相帮忙。”
婶子擦擦眼泪,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红方纸包住的红包,四四方方的。
她不由分说,把这红包塞到念慈手上,“念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