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鹏身后还站着几个吏部官员,各个脸上都对谢宁露出满意神色。
只有吏部侍郎彭举眼神微妙,“廖大人的高徒的确有几分水平,连蒋老的绝对都对得工整,就是太顽皮了,怎么能把蒋老的绝对对得连我这个年过五旬的人都觉得不够风雅!”
“无妨无妨!”
“我这对子也没蒋大人说的这般,被接连对出来,说明我大宴江山代有才人出!”
蒋鹏摆了摆手,视线始终注视着下方一群被难住的学子们,“正反同音对子,这倒是少见,谢解元的上联出的很是不错。”水平仅次于他的西湖上联,他转头看向身后一直沉默得武成王次子赵斌道:“赵公子,你与谢解元是同窗,都在廖大人案前被指点学习过,不若你来对对?”
赵斌一怔。
进京这些时日,竟忙着跟皇室宗亲走动。
才闲下来,由宗正寺老贤王引荐,以皇室举人之姿,到名满京城书香百年的蒋家门下求学。
蒋府书房内,赵斌被考校了一下午,本以为成为蒋鹏的学子已经稳了,没想到又来,还是他的好兄弟谢宁出的变态上联。
“好!”
赵斌硬着头皮应道。
书上荷花和尚画……正反读音都一样,而且还有佛禅莲花的意境,这难度已然超过西湖谐音对,赵斌感觉自己脑瓜子都要着火了,恨不能将谢宁拖上来打一顿。
门生故吏遍天下,多少名流才子都趋之若鹜的蒋鹏,哪那么容易见到。
更何况,他还是个地处偏远的藩王次子。
给西北学子出气就出气,出这么难的题目作甚!
若是他投师不成,高低得把谢宁提留出来狠踹几脚!
时间一分一秒地焦灼。
蒋鹏的目光好似火炉里的钉子一样,扎着赵斌的心,关键时刻在廖府饱受折磨的半年起到了作用,廖吉昌叫他们看的书多而杂,赵斌很快就回忆起曾在一本书上见过,类似正反一样的诗句。
顾不上其他。
他连字都没改动,就脱口而出道:“人过大佛寺佛大过人!”
“人过大佛寺佛大过人,大小比对,前后念起来都一样,而且还能与上联佛禅呼应。”蒋鹏捋了捋胡须,神情还算满意地对赵斌说:“过几日国子监考试结束,赵公子可来蒋府行拜师礼。”
“多谢,蒋先生夸奖!晚生定当准时叩拜恩师!”
赵斌一下子喜出望外。
但蒋鹏的意思很明确。
要想拜他为师,必须要通过国子监的考核,若不然,仍旧没有成为蒋鹏门生的机会。
楼下。
沙漏过半,三分钟即将过去。
孟兆仁拳头猛地一砸掌心,语气激昂道:“有了!”
倏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这位颧骨快比鼻子高的,瘦高江南解元身上。
谢宁仍旧笑意淡淡。
他出的上联乃是,唐伯虎所出,非寻常难度。
能被对出来很简单,但要对得出色就不那么容易了。
许赦之也眉头深锁,思考出几个下联,只是意境都稍微差点,就是不知道这位江州解元水平如何了。
他这一晚心情太过激荡。
五年没见的妹妹,再见物是人非,她已经从不谙世事的青葱少女,成了他人妇,在杨家罹难的时候草草嫁人不说,嫁的还是个人品堪忧的二流子,还好上天眷顾,妹妹无奈委身的夫君发愤图强。
若不然在杨惑送来消息的那一刻,他都能亲自提刀,回西北宰了那个敢虐待他妹妹的狗东西!
老丈人看女婿哪哪不顺眼。
二舅哥杨琰此时看谢宁堪比鸡蛋里挑骨头。
“书上荷花和尚画……我对下联,僧游云隐寺云游僧!”
不愧为江州小四元,对出的下联意境,对仗几乎完美。
当下,状元楼又一阵宣天的叫好声。
“孟兄高才!”
“孟兄对出的下联完美契合佛禅之意,不愧是众人仰慕的江州解元!”
孟兆仁对自己的对子也相当满意,他拱手笑道:“谢兄说的哪里话,此等上联当然是你这个出题的人水平更胜一筹,我不过是承人之意,对上了而已。”
见江南学子跟西北学子们相处融洽,赵志英眉峰一挑,给张玉书使了个眼神,张玉书立刻心领神会,站出来道:“谢解元的上联的确不错,但张某有个疑问,如此难度的对联,谢兄自己能不能对出来?”
“方才我们出的对子,可是自己人都有答案!”
“都有答案?”
李成勇听了这话,宛如听屁,刚才那两个把西北学子难得满头包的对子,分明他们自己人也没对出来,“你什么意思?比对子,难道还能搁家研究好,跑来给你出题?”
张玉书鄙夷一笑说:“这可是没有准,毕竟谢解元可是廖大人的高徒,廖大人当年以事先准备好的诗词迎战庸王世子,胜之不武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激得庸王世子彻夜饮酒,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