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乌发用鎏金莲纹发冠束起,身着月白色锦袍,袍上绣着银丝云纹,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在接触到沈筝视线后,立刻双臂环胸,微微抬起了下巴。
沈筝倒觉得,他外貌和庄知韫一点都不像。
但对方好歹是庄知韫侄儿,她思索后问道:“你好?”
“哼——”
“......”
“你跟谁哼呢?”余九思一巴掌拍在庄泉也脑袋上,“你不是嚷嚷着人家学问不如你吗?来来来,背两句诗来听听,看人家不杀你个油头粉面小书生片甲不留。”
沈筝看着庄泉也那微微上挑、写满不羁的眼尾,懂了。
“你想比学问?”她问道。
庄泉也还没开口,她又说:“可你找错人了,我学问不是很好,不想和你比。”
庄泉也没想到她比都不比,眉毛乱跳道:“不战而退便是败!你还是皇上钦点的女官.....”
“嗯,我败了。”
沈筝不想再看他的鼻孔,抬腿跟上了余时章。
余南姝见状立刻狠踩庄泉也一脚,觉得不解气,又换了只脚踩,踩完还是不解气,直接双脚离地,蹦了起来。
她这次的目标,是她那没眼力见儿的亲哥哥!
“臭余南姝!”余九思掐着她胳吱窝,将人架在了半空。
兄妹俩再无在同安县相见时的温情,只有横眉竖眼,相看两厌。
“我踩死你!”余南姝挣扎下了地,叉腰道:“你给沈姐姐说这个做什么,万一她因为庄泉也,对咱们府里上下印象都不好,以后都不来了怎么办!”
余九思一想。
是啊。
他本来,是想让筝姐杀杀这小子锐气来的,顺便让这小子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学富五车,免得这小子有点功名在身上,一天到晚鼻孔朝天。
但余南姝这么一说
大意了。
又是一巴掌拍在庄泉也头上,“去道歉!”
“我不!”庄泉也缩了缩脑袋,“她自己不敢比!”
“那是人家给你面子!”余九思嗤鼻,“你等着,等我下次去柳阳府,将此事告诉母亲。庄泉也,你完了。”
说罢,他也学着庄泉也那般抱臂环胸,追上前头的沈筝。
“不是,哥......”庄泉也刚伸出手,便被庄思婧摁了下去。
庄思婧说:“兄长旗开败北,着实戏剧,还望兄长往后多磨炼意志,在沈大人手下能走过一招。”
庄泉也气了个仰倒。
沈筝带来的礼物,看得伯夫人那叫一个眉开眼笑。
但美中不足的是,她眼神儿不太好了,看书和照镜子之时,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
余时章心头难受,将她手中的书给抢走后,问李时源:“有办法吗?”
李时源沉默半晌:“老夫还没诊断。”
真当他是那看一眼就能治病的神医了?
那都不能叫神医,得叫神仙。
当着众人的面,李时源问上了诊。
把脉过后,他又随手拿来几件器物,问伯夫人:“在您眼中,这些器物上的花纹,如何?”
“这里......”伯夫人在瓷瓶上点了个位置,下一瞬又反应过来,只有她自己看得到,只得口述道:“这里有一个很大的黑点,在中间。还有这根线......”
伯夫人问道:“是直的吗?但在我眼中,有些弯曲。”
“是。”李时源心中有了猜想,又问:“您仔细想想,在您眼睛尚好之时,眼中事物,是不是比现在鲜艳?”
伯夫人微愣片刻,凝神道:“好像......是?”
李时源点了点头,将瓷瓶放回了桌上。
“怎么样?”余时章问:“这些病症,京中的大夫都看不出来,只说是上年纪了,正常的。”
“哪里正常了?”他反问后又说:“她这眼睛,一年比一年严重,而我还年长她两岁,我怎的只有一点老花眼,没有其他病症呢?”
要他说,全都是庸医!就连那些被养在宫中的,都只能称作名气大的庸医。
李时源想了片刻,“确实不正常。这一病症,叫眼底黄斑病变。”
众人一听“斑”字,下意识联想到长在人皮肤上的斑点,只有沈筝看着伯夫人,悄声叹了口气。
余南姝倒吸一口凉气,上前道:“斑长到祖母眼睛里面了?怎会如此?”
李时源耐心解释:“并非眼睛里长斑了,而是咱们眼睛里头,本来就有一块区域,叫黄斑区。伯夫人如今的症状,便是黄斑受损,所以影响了视物。”
余时章一下站了起来,“所以你有办法治是不是?尽管医治,缺什么药材,你与本伯说,还有诊费,本伯府上,你若看上什么,只管拿便是!”
这财大气粗的模样,惊得李时源抖了两抖。
但对世人来说,拥有一双视物清晰的眼睛,真的太重要了。
“无法根治。”李时源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