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糖和官盐铺售卖的精盐,难道你不觉得蹊跷么?”崔明远停下捻动佛珠的手,轻声问道,“先前魏王殿下那边曾有消息传递,说是东宫心腹大匠阎立德和那李君羡二人,分别被安排去了百工坊和河东盐池,想来这郑宝格的蜜雪白糖与官盐铺大肆售卖的青盐,肯定也出自这两处。”
“嗯,确实有这可能,而且很大!”崔玉炔点点头,显然也认同崔明丽这话,可他想了想,却又说道,“三叔,您是要我安排人,去查一查这两处?”
“光查又有何用!”崔明礼摇了摇头。
“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两种技术拿到手!”
“......”
不多时,崔玉炔退了出去。
清荫堂内,只剩下崔明远捻动佛珠的细微声响。
窗外秋阳正好,却照不进这间弥漫着算计的厅堂。
没过几天。
博陵崔氏的怒火与反击,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把。
瞬间点燃了本就同气连枝,对东宫新政充满警惕与敌意的五姓七望各大家族。
范阳卢氏、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赵郡李氏……
都无需明言,默契边已然达成。
一道道加急密令,通过快马、信鸽,甚至隐秘的家族渠道,飞向大唐各道州县。
短短数日之内,一场针对官盐铺的盐价绞杀风暴,席卷了大唐疆域,较之以前,还要更加猛烈!
各地的盐市,彻底陷入了疯狂崩盘的境地!
“上好池盐,五文一斤!买十斤送一斤喽!”粗粝沙哑的吆喝声充斥着州县集市,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诱惑力。
“青盐!青盐只要八文!”
“比官盐铺的粗盐还便宜啦!”
“走过路过莫呀错过!”盐贩子们声嘶力竭,唾沫横飞,将一袋袋成色明显低劣,甚至能肉眼看到掺杂着灰白沙土的盐巴,如同小山般堆在摊前.....
质量确实查,但价格却也低得令人瞠目结舌!
这下真是彻底击穿了普通百姓对“盐价”认知的底线。
“官盐铺的盐听说还要七文钱?”
“就是,傻子才去买!”
“如今各大家族行善举,将盐价放的如此低!”
“显然是看咱们这些升斗小民活得艰难,出手了啊!”
“可不是么,真不愧是千年世家,就是仁善!”
“就是!就是!”
“这盐看着是糙点,可便宜啊!”
“可咱们制成醋布,那还不跟官盐一样咸?”
“是啊.....比之官盐这省下的钱够割半斤肉了!”
“快!多买点囤着!”
“现在这价儿,估计也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汹涌的人潮彻底抛弃了那些悬挂着官家招牌,但价格“高昂”且货物渐渐开始供不应求的官盐铺子。
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涌向那些打出跳水价,崔家,卢家,王家惠民等旗号的私盐摊点。
官盐铺门前,迅速从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
伙计们愁眉苦脸地倚着门框,看着堆积如山的盐袋落满了灰尘,唉声叹气。
“掌柜的,这……这还怎么卖啊?”
“之前他们降价,咱们便也跟着降价。”
“可结果这些私盐降的却比咱们还很。”
“如今咱们的粗盐都降到了七文钱,结果他们竟然直接五文钱卖,摆明了就是要独吞这盐市!”一个年轻伙计忍不住抱怨。
“是啊掌柜,他们卖那价,怕是连本钱都不够吧?”
“图啥啊?”另一个伙计也满脸不解。
头发花白的老掌柜重重叹了口气,望着门外汹涌奔向私盐摊的人群,眼神复杂:“图啥?图的就是让咱们官盐铺关门大吉!”
“图的就是让太子的新政断了财路!”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等着吧,东宫那边,怕是又要新的命令下来了……”
虽说之前李承乾已经下令,只要私盐敢降价,官盐铺子就要跟上,但这如今已经降到比成本价还低,这掌柜的这下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只能无奈的等着上头的命令下来......
否则,这亏的钱朝廷一旦不认,自己可就麻爪了。
毕竟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出过......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径直飞入东宫。
每一份急报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和刺眼的数字。
“殿下,盐务那边儿又有急报!”承恩殿内,于志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促,他将厚厚一摞文书放在李承乾的紫檀大案上,急吼吼说道:“博陵崔氏牵头,五姓七望全力跟进,各地私盐价格……已经彻底崩盘!”
“甚至都普遍降至官盐定价的一半以下!”
“虽说品质……那是泥沙混杂不堪入目!”
“可如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