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你娘病了,是张妈妈替你支了十两银子买药?“
小翠浑身一震,抬头时眼里全是惊恐——这些事她从未和人提过。
萧承钧蹲下来,指尖擦过她脸上的泪:“你想不想把那十两银子,连本带利讨回来?”
小翠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去告诉张妈妈,萧承钧昨夜毒发,现在只剩半口气。”萧承钧站起来,“但你要记住”他的声音忽然冷下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多嘴半个字——”他指了指地窖角落的石磨,“这石磨底下,埋着三年前偷钱的小斯。”
小翠打了个寒颤,连连磕头:“奴、奴婢记下了!”
青奴押着她出了地窖。
萧承钧望着她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摸了摸袖中那瓶续骨膏。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的线——有些刀,要磨得慢些,才够利。
地窖的霉味还未散尽,小翠攥着萧承钧塞给她的信笺,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信笺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刻意模仿她的手书——“冷宫西墙第三砖下,藏着先夫人遗物”。
“你娘的药钱,柳氏只给了十两。”萧承钧倚着墙,声音像浸了温水的刀,“可我能让你每月从账房支五两,直到你弟弟娶亲。”他顿了顿,“前提是你要让柳氏相信,我还在找那劳什子‘藏宝图’。”
小翠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她跪在母亲床前,看着药罐里的苦汤一滴一滴渗进破碗;昨夜萧承钧说出她弟弟的乳名时,她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被说成病秧子的庶子,竟连她在城南破院的家人都查得清清楚楚。
“要是要是主母发现我骗她”她声音发颤。
“她不会。”萧承钧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银镯,那是她娘陪嫁的老物件,“你只消说’听见公子在窖里翻找,嘴里念叨着先夫人的玉扳指‘。
柳氏最恨你母亲得宠时的那些旧物,她会信的。“
小翠突然抬头,看见萧承钧眼底浮起一层冷霜:“若你敢耍花样”他瞥向墙角的石磨,“石磨下埋的不止小斯,还有三年前偷藏先夫人珠钗的绣娘。”
黄昏的光漏进地窖时,小翠攥着信笺跑了。
萧承钧望着她的背影,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旧疤——这把刀,他磨了三年,终于要见血了。
月上柳梢头时,冷宫的银杏叶在风里簌簌响。
萧承钧缩在偏房的破被窝里,听着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青奴的暗号是三声蝉鸣,此刻他数到第五声时,突然翻身滚下床,指尖在青砖上一按——地窖入口的青石板悄无声息地滑开。
四个黑衣人从墙根窜出来,为首的手持短刀,刀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萧承钧退进地窖,故意撞翻了墙角的瓦罐,脆响在黑夜里格外刺耳。
“在这儿!”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当先冲下地窖台阶。
“小心——”
话音未落,铁索破空的尖啸撕裂夜色。
萧承钧早让人在台阶第三级绑了牛筋索,黑衣人踩上去的瞬间,机关触发,铁索从两侧墙缝里弹出,“咔”地缠住他的脚踝。
他踉跄着栽倒,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另外三人刚要拔刀,青奴带着两个旧仆从房梁上跃下。
老仆阿福的铁扫帚横扫而过,扫得一人撞在墙上;青奴的短棍敲在另一人手腕,短刀“叮”地飞上房梁。
为首的黑衣人拼命挣扎,铁索勒得他小腿渗出血,却怎么也挣不脱。
“留活口。”萧承钧的声音从地窖深处传来。
青奴的短棍重重砸在黑衣人后颈,四人中三个瘫软在地,最后一个却突然撞开阿福,发足往院外跑。
青奴刚要追,萧承钧出声喝止:“让他走。”
“公子?”青奴转身时,月光正照在他脸上,皱纹里全是不解。
萧承钧蹲下来,扯下黑衣人脸上的黑巾——是府里马厩的王二,柳氏上个月新调过来的杂役。
他指腹蹭过王二腰间的玉佩,刻着“镇北”二字,正是暗卫的标记。
“柳氏派暗卫来,说明她信了藏宝图。”他把玉佩收进怀里,“但跑的那个得让他把‘地窖有机关’的消息带回去。”
青奴忽然明白过来,咧嘴笑了:“公子是要让他们觉得,咱们真藏了宝贝?”
“不。”萧承钧望着院外渐远的脚步声,眼里浮起冷光,“是要让他们觉得我还没准备好。”
天刚擦亮,萧承钧就蜷在自己房里的破床板上,额角敷着湿帕子,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
青奴端着药碗站在床前,药汁的苦香混着他身上的土腥气:“公子这咳声,比真病的还像。”
“嘘——”萧承钧用帕子掩住嘴,指节捏得发白。
窗外传来脚步声,他立刻闭眼,喉间溢出断续的呻吟。
“医官到了。”
柳氏派来的医官是个白胡子老头,搭脉时手指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