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王也的身影从白雾中缓缓显露出来。
他目光径直落在吕良那全然陌生的面庞上，下意识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鸭舌帽。
紧接着，王也右手食指与中指伸直并拢，其余手指弯曲，大拇指稳稳压在这两根手指指节的根部，摆出剑指的标准姿势。
而后，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将周围的空间笼罩。
“乱金柝！”王也口中低喝。
“乱金柝！我柝！我柝！我柝柝柝柝！”
“奶奶的，果然柝不动啊！”
吕良看着眼前“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效果等于无”的王也，脸上露出颇为无语的神情，开口问道：
“王道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你果然是吕良。”
王也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吕良并未否认，直截了当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自然是算出来的。”
王也收回目光，语气慵懒地说道：
“只能算出你大致的方位在湘西，更具体的就算不到了。”
“而且，那卦象不仅模糊不清，还时隐时现，每次卜卦都特别损耗精力。”
说着，王也抬手指了指自己眼下那浓重的黑眼圈，满脸无奈地吐槽着。
“所以，我就去湘西附近晃悠，寻思着离得近点儿，卜算出的信息或许能清晰些。”
“结果，屁用没有。”
王也一时情绪激动，爆了句粗口。
话一出口，他便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嘴，随后双手合十，朝着武当山的方向虔诚拜了拜，嘴里还小声嘟囔着：“祖师爷莫怪……”
做完这一连串动作，王也终于再次将目光转向吕良，继续说道：
“直到两天前，我发现不管怎么卜卦，都完全算不出你的踪迹了。”
“这说明你去的地方很特殊，那里的天机是完全被屏蔽的。”
说到这儿，他伸手指了指秦岭的方向
“就我所知，只有这里，能有这种完全遮蔽天机的效果。”
“虽然上次我进去过一次，也认得路，但还是守在出口这里更保险。”
王也抬手扶正了鸭舌帽，伸手朝吕良点了点，脸上露出笑意：
“果然，我这不是成功逮着你了么？”
……
“那我是不是该道一声恭喜？”
吕良微微耸了耸肩，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调侃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道。
“嘿嘿，是该恭喜一声。”
王也语调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话锋一转，补充道：
“而且，我这边儿还得说一声同喜。”
“哦？这话怎么讲？”
吕良不禁挑起了眉，眼中满是好奇地问道。
王也并没有立刻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先将目光投向吕良，抛出另一个疑问：
“魁儿爷的事，是不是你撺掇师叔祖干的？”
对于这个问题，吕良既未承认也未否认，只是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随即反问道：
“周前辈人呢？”
“不知道。”王也摇头，“反正不在我身边了。”
吕良闻言，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种可能性。
每年，周圣都会去纳森岛上看望阮丰，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
王也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吕良的思绪。
“算了，魁儿爷的事儿我也管不着，你要是不想说，那便罢了。”
王也迅速将话题拉回到之前的问题上，目光紧紧盯着吕良，问道：
“如果没猜错，你从湘西苗部过来的？”
“先是湘西，如今又到秦岭，你这是打算从三十六贼的门派入手，调查当年甲申之乱的事儿吧？”
“怎么，你想阻止我？”吕良神色淡定，语气平和地反问道。
“不，我想加入。”
王也往前凑了凑，动作自然地直接将手搭在了吕良的肩膀上。
“我也在查当年那事儿，老吕，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之后调查带上我呗。”
听到王也这陡然转变的称呼，吕良内心一阵无语，强忍着吐槽的冲动，不动声色地拿开了王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他直视王也的眼睛，坦率地问道：
“为什么找上我？我全性的身份，你不会不清楚吧，你当真要跟我一起行动？”
王也无奈地摊了摊手，解释道：
“上次，你用那什么噬囊把我从秦岭里带出来，我这和全性勾结的名头算是摘不掉了。”
“而且，你连师叔祖的事儿都能察觉，肯定知道不少内幕，我这不是想搭个顺风车嘛，就算为此付出点代价，也值了。”
“听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
吕良轻轻笑了一声，然而看向王也的目光中，却隐隐透着审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