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岚的眼里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情，很快，又转为纠结。
还不等他下定决心，白色的雾气突然散去，王也和冯宝宝的身影重现显露了出来。
王也吐槽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张楚岚你可以啊，挺会教啊！”
他一脸无语地指向眼神无辜的冯宝宝，“这位姐也真行，简直是横骨插心，问啥啥不说。”
“不管问什么，全是一句‘老师不让说’打发，老师是谁，也不让说……”
说到这里，王也朝吕良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又重新看向张楚岚。
“看老吕这姿态，分明是早就知道了什么，老张，合着你们就瞒着我一个人是吧？”
听着王也这一连串的吐槽，张楚岚站在原地，垂落在两旁的手下意识攥紧，眼神闪动着。
“怎么了？”王也意识到张楚岚的不对劲，主动问道。
“哈，没事。”
张楚岚抬手摸了摸后脑勺，紧绷了的肩膀渐渐松弛了下来，纠结的眼神也慢慢变得坚定。
他放下右手，左手捂在胸口的位置。
“我啊，遇到会影响我心情的那种变故，会先停下来观察自己，我一直都是这样。”
“我知道早晚要面对这一天，我不能确定跑过来质问我们的那个人是谁，我也不能确定这天到来对宝儿姐是福是祸。”
张楚岚缓缓抬眼，直视着王也：
“你懂么，老王，我就跟等着判决书的囚徒一样，根本没办法不去想它。”
“结果你说这一天真来了吧，我其实还是有点不情愿，但又松了一大口气的感觉。”
他放下捂在胸口的手，脸上多了一丝笑意。
“心跳这么快就恢复了，我都很吃惊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王也警惕地看向张楚岚，“我怎么有种要被坑的预感……”
“很简单，如果是老王你的话……”张楚岚边说边朝前走了一步，“如果你一定想知道的话……”
“能说，宝儿姐的事都能对你说！”
说到这里，张楚岚抬眼直视王也，语气认真地问道：
“老王，你为什么要追查当年的事呢？”
“我算过几次卦，卦象都显示大乱将至，大乱与甲申之事牵连，而祸端就在在场的几人中间。”
王也一边回答，目光一边快速从吕良和冯宝宝身上掠过，继续慨叹道：
“虽说术士应该趋势避凶，但若是一味顺势而为，被天理束缚着，那又何必去明理呢？”
“所以，我想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如果再次有大乱发生，我希望我能做点什么。”
听了王也的回答，张楚岚微微点头，而后伸手指向正在从石桌上拿起点心往嘴里塞的冯宝宝。
“老王，我没你那么伟大，我想要做的只是帮宝儿姐找回她的身世而已。”
“我们只是想要这么点儿东西……”
“老王，等你和宝儿姐接触长了你就知道，宝儿姐有多强大，就有多弱小。”
“她能学会任何事，但就是学不会做人。”
说到这里，张楚岚看向冯宝宝，说道：
“宝儿姐，关于你过去的事，对他们俩什么都能说。”
“之前，我帮你梳理过的，你都记得吗？”
冯宝宝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张楚岚耸了耸肩，肩膀上像是卸下了无形的重量。
他笑着看向王也和吕良。
“接下来的半小时，你们有什么想问宝儿姐，随便问。”
“以你们的手段，想防着其他人偷听应该不难吧。”
“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找师爷问雷法的事了。”
……
此时，老天师的住所里。
矮桌旁，老天师正和张灵玉隔桌相对而坐。
“灵玉……这次师父让你下山，还不让你顶着龙虎山的名头，你怪师父么？”
“弟子怎么会怪师父……”
“是不怪还是不敢怪？”
听到这个问题，张灵玉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当年是您把我捡回来，于我有恩。”
“而且，不论心性，品德，修为，哪一样您都是我值得一生追随的师长！”
“所以您做的决定，我绝不会去责怪师父。”
张灵玉的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眼神极其真诚地说道：
“师父，只要您不是真的要把我逐出龙虎山，我就不在意。”
“呵呵，这可说不好，若你不改改你这心性，我天师府可不要这么个心性不稳的弟子。”老天师笑着调侃道。
张灵玉顿时又呆住了，“师父……这……我……”
“呵呵，你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正经！”
老天师无奈地摆了摆手。
张灵玉这才反应过来老天师刚才是在开玩笑。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