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午夜了,孙旭东和吊还在帐篷里对面席地而坐,就像以前在奴隶营中一样。听完孙旭东叙说的经过,吊默然无语,从腰间取出酒葫芦,递给孙旭东。长叹一口气后说道:“纠纠大鑫,共赴国难。景皓一心为国,最终为国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了,只是兄弟你却千万不可辜负于他啊。”
“大哥说哪里话来,君武绝不会负大哥所托。”孙旭东喝了一口劲酒,那股熟悉的温热向四肢百骸散发开去,说不出的舒服。“大哥,你怎么会在济城开起酒坊来了呢?”
吊呵呵一笑道:“还不靠的是这秘制的劲酒?你们走后,没两月济城城墙便修好了。白人又要把我们拉到黄水去筑堤。且不说那是九死一生的营生,让我远离了大鑫国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没奈何,跟那白军屯长做了一笔交易,带他到我以前所居之地,挖出地下埋藏了几年的十坛秘酒给他,那屯长也还算是厚道,不光是放了我,还乘着白国祭神在济城,谎报了一个籍额,替我除了奴籍。出来后既要谋生,便开了一家酿酒的作坊了。”
“既是谋生,大哥为何每日只卖一坛呢?”
“我的酒你知道,人喝多了便想那个。我要多卖了,那些白狗岂不还要多糟贱些咱鑫国女人?”
“哦。”孙旭东原以为是吊的经商之道,故意弄成个物以稀为贵。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禁以下歉然。
“大哥,你家铸剑为何不用铁呢?”
“铁?”吊望着孙旭东,想了想才说道:“铁这东西作兵器太软,若是粹火又太脆,极易拆断,用来打兵器不合用的。”
“那大哥跟我说说你们炼铁之法吧。”吊知道孙旭东对兵器这东西也颇有研究,却搞不懂为何对铸兵器也有兴趣。
“炼铁很简单,只要找到铁矿,成块取回放入耐火池中用火烧炼。待相发红后即软如面团,任凭锤打即可成形,只是取出时的火候有些难以把握罢了。”
这么简单?难怪他们制出的铁器粗糙不堪。“那为什么不和铜一样,将铁矿熔化呢?”锻打的生铁质地软,杂质多这个孙旭东是知道的。
“熔化?铁不像铜,烧不化的,用木柴最多只能烧红。”
孙旭东隐约之间找到问题的症结,他们没有找到能够熔化铁矿的可燃物质,他立即想到前山上那冒着火苗的天燃气。不由得兴奋地发抖,“大哥,我知道什么东西可以烧化它。”
看着孙旭东兴奋的样子,吊有些匪夷所思,奇怪地问道:“烧化了又怎么样?顶多不用费时去锤打。就是用铁汁铸出来的东西那不也差不多吗?”
“大哥,那当然不一样。”孙旭东一时不知如何向吊解释,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要尽量使吊能听得懂,只能粗略地说:“按你的方法炼出来的铁叫锻打铁,铁里面还掺着别的东西,所以软,粹火后易断。可如果咱们把它熔化,想法除去里面多余的东西,那时炼出来的才是真正的铁。”
“哦。”吊已经听懂了,却还有些疑惑:“按你所说炼出来的铁比铜好吗?我有办法铸出加长铜剑呀。”
看着吊疑惑的神情,孙旭东知道在没有真正炼出真正的精铁之前,自己是说不清的。他夺着吊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大口说道:“等咱们炼出来,大哥就知道它的威力了。明天咱们就上齐田大营,求景将军调一支人马,护着大哥到前山炼铁。”
田齐护边大营中的器匠们这一段每日都在将军中原有的弩,改制成经孙旭东改良的弩,景监亲自试射后赞不绝口。是以孙旭东和吊到田齐大营请他派兵铸铁,景监望着帐门口笨拙的拴马铁墩,虽觉不可思议却一口应承下来。
鑫国在前山突然增兵立即引起了济城白军的注意,白国戍边大将军庆复甚至到了城西门,派出几路斥候化了装靠近打听,得到的回报是鑫军派了几千人马驻在了前山,正在大兴土木造房。
“造房?”庆复莫名其妙,前山所在本就不是安营扎寨的理想去处,每到枯水季节方园几里都找不到水源,鑫军为何非但跑到前山来安营,还建房安营?那既是建房,可是要长驻在前山啊。庆复想了半天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他们长驻,应该是不会贸然对济城发动攻击的。“以后你们每日都派斥候去前山打探,看看鑫国人搞什么鬼。有事及时须禀报本将军,否则拧下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城西门前锋校尉此后每日都派出几拨斥候,回报的无非都是些今日有几车拉着大木上了前山,或是几车拉着大石上了前山等,好象都是些造房用的东西。一月之后,校尉大人失了耐心,去他妈的,反正只要不打过来,人家造房干你屁事?
景监在前山派了十屯人马,山前五屯用于防守济城白兵,山后五屯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