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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是相思不相见

    鸡鸣三遍,晨光熹微。
    东宫书房内,裴知寒猛然睁眼,宿夜的疲惫混杂着梦中残余的激荡,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培松酿……
    虽然满身的疲惫,但好歹算是睡着了。
    他撑着额头坐起身,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琴案。
    这一眼,却让他如遭雷击。
    那张他日日弹奏的古琴,七弦断了三根,琴面上一道清晰的裂痕,仿佛被什么重物猛然踩踏过。
    裴知寒瞳孔骤缩。
    再转头,视线定格在书房角落的漆木柱上。
    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入木寸许,针尾在晨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
    “方平!”
    一声低喝,门外候着的方平几乎是脚不沾地地飘了进来:“主子爷,奴婢在。”
    裴知寒指着那琴,又指着那柱子,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方平也是一愣,上前细看,倒吸一口凉气:“这……这琴弦怎会无故断裂?还有这针……主子爷,昨夜可有刺客?”
    裴知寒摆了摆手,眉头紧锁。
    刺客?
    若真有刺客能在他重重护卫的东宫来去自如,还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毁琴留针,那他这个太子,也当到头了。
    他脑海中倏然闪过梦里那个红衣持枪的女子,眉眼锋利,身形却瘦削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是她?
    可梦中之事,怎会应验到现实?
    “去查。”裴知寒声音沉冷,“这银针的来历,还有,昨夜宫中是否有异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查查京中,是否有擅长使长枪的红衣女子。”
    方平心中虽有万般疑惑,却不敢多问,躬身应是:“奴婢遵旨。”
    待方平退下,裴知寒走到那漆木柱前,伸出两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一枚银针。
    入手冰凉,做工精巧,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煞气。
    “孤倒要看看,”他对着那枚银针,眼神幽深:“你是何方神圣,敢扰孤的清梦……”
    这天下,竟还有孤不知道的手段?
    梦耶?真耶?
    头疼。
    ……
    靖国公府。
    苏枕雪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的。
    她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舒泰,昨夜因寒症发作而郁结在胸口的浊气,消散得一干二净。
    这倒是奇了。
    往常寒症发作后,她总要虚弱个日,今日却精神奕奕。
    她坐起身,习惯性地摸向枕边,来一口宿醉之后的酒,可指尖触到的,却不是冰冷的壶身,而是一片柔软微凉的……
    苏枕雪疑惑地拿起,摊在掌心。
    那是一瓣花瓣,殷红似血,形状奇特,非她所识。
    更奇的是,这花瓣明明离了枝头,却依旧鲜艳欲滴,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异香。
    “阿黛!”苏枕雪扬声道。
    闻声小跑进来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婢女,她赤着足,年纪不过十六七岁,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担忧和喜色,她像一匹健壮的小马驹,带着北疆姑娘独有的英姿飒爽,扑到了苏枕雪的床榻旁:“郡主,您醒啦!今儿个气色可真好!”
    苏枕雪嫣然一笑,每次看到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丫头,她总是能发自肺腑地愉悦。
    一只手抚摸着她的青丝,将花瓣递到她面前:“这花,你可见过?府里何时添了这种花?”
    阿黛凑近了,鼻子嗅了嗅,摇摇头,像个拨浪鼓:“阿黛没见过,这花瓣闻着香,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怪得很。府里头,海棠谢了,梅花也快落尽了,没有这种颜色的花呀。”
    苏枕雪微蹙。
    她昨夜醉得厉害,莫不是哪个下人顽皮,从外面摘了什么野花放在她枕边?
    可这花瓣的质感,绝非凡品。
    她又想起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那个坐在纱帐后弹琴的男子,倨傲又聒噪,还有那碎了一地的酒坛。
    难不成这花瓣……
    是从梦里掉出来的?
    苏枕雪自嘲一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信这些神神鬼鬼的。
    “罢了,许是风吹来的。”她虽然随口这么说,但还是将花瓣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其包了起来,打算今日祈福时,问问那位足不出户却知天下事的白马寺老主持。
    “郡主,今日是十六,可要去白马寺上香?”自幼跟在苏枕雪身边的阿黛,在无人时就是她的妹妹,此时坐在床榻上,荡着小脚,兴高采烈地问着。
    苏枕雪颔首,忍不住轻笑:“当然要去。你要跟着我为父亲和北疆的将士们祈福,祈福之后才能去后院看小和尚。”
    阿黛的脸像是开了水的铜壶,小马驹的脑袋直接钻在了被子里:“啊!不许说!”
    人生如寄,一场大梦。
    白马寺香火鼎盛,即便不是初一十五,也游人如织。
    苏枕雪戴着帷帽,与阿黛一道,避开人群,往后院禅房行去。
    途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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