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第一缕晨曦穿透窗棂,在征南大将军府主房的帘布之上烙下细碎光斑。
徐平从锦被中缓缓支起身子,臂弯不经意间触碰到身旁温热的躯体。
姜云裳仍沉睡在绣着并蒂莲的红被里,长发颇有些凌乱的铺展在枕套上,几缕碎发黏着微汗的额角,鼻尖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翕动。
瞥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她,徐平放轻动作坐起身,目光落在她颈间若隐若现的吻痕上,昨夜温存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二弟显现展露出一柱擎天!
外袍的暗纹在晨光中泛着光泽,徐平下床走到窗边揭开帘布,冷冽的晨风裹挟着庭院里梅花的微香扑面而来。
\咚,咚咚!\远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长街,声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望着天边逐渐染红的云层,徐平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窗沿的雕花。大婚已成,这梁地的棋局,终于到了该落重子的时候。
顾应痕阴鸷的面容、一直隐藏在幕后的周信、武成乾信中的话语、还有隆圣帝那莫测的眼神,无数画面在其脑中闪过,眸底的锐利愈发凝实。
\唔.…..额……\突然,徐平身后传来慵懒的呢喃,姜云裳撑着胳膊坐起,睡眼朦胧的看向窗边身影。
她抬手拢了拢散乱的发丝,随意拾起一旁的亵衣披上。\天还没大亮,今儿个怎么不睡到日上三竿?\
其人语气中带着几分刚醒的沙哑,尾音微微上挑,似乎还有些搔刮人心。徐平转身走回床边,伸手拂开对方颊边的碎发。\哟呵?昨夜累死我的世子妃了?\他故意压低声音,温热的气息当即喷洒在姜云裳耳廓。\瞧你这眼下的青影,倒像是我苛待了你。怎么,昨夜还不够尽兴,大清早的还想再战一场?\
听闻此言,姜云裳伸了个懒腰。她不屑的拍开对方鸡爪,亵衣滑落些许,露出精致的锁骨。\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只需躺着,费神费力的可是你。\
说话间,她抓起枕边丝帕砸去,却被徐平反手握住手腕。\你这张嘴,你真的是梁宣帝的亲妹?就你这态度,迟早有一天把你毒哑。”
“阿巴阿巴阿巴!”姜云裳戏谑一笑,旋即坐起身来。“像这样?小孩子的情绪才会那么容易起伏。”
“到底有两张嘴,我说不过你。“说着,徐平松手帮其理好被角。\起来洗漱吧,师尊和司徒娴韵该等着用早膳了。\
话虽如此,他起身却刻意用余光扫去。当瞥见对方偷偷揉了揉双腿,眼底笑意虽浓,也只装作没看见。小老妹,你也不行啊……
长廊下,两人并肩而行。
姜云裳的手被徐平握在掌心,他的指腹虽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却意外的有些温暖。晨光将两人影子拉得老长,偶有侍女端着洗漱盆经过,都低着头匆匆避开。
走到穿堂风处,见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徐平随手将对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那么高的修为也会怕冷?你还真是白瞎了这身功夫。\
“…….”本有些意外的姜云裳听闻此言,当即将人推开,径直朝前走去。“哟,我当是谁这般会消遣人呢,原是徐大将军!
瞧我这没出息的身子骨,哪比得上你铁打的筋骨?操劳一夜,怕不是腿都软了,还有余力来揽人?
云裳这就走,省得碍了大将军的眼,误了大将军去寻那不怕冷、配得上大将军的妙人!”
“嘶……呼!不气!”吐出一口冷气,徐平撇了撇嘴后也不再接话。怼又怼不过,打又打不过,卖力了一整晚上还要被嘲讽!真是叔可忍,婶婶不可忍啊!!!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膳厅之内,檀香与食物香气交织,烧红的炭火带来丝丝暖意。
公孙妙善端坐于主位旁吹粥,司徒娴韵正用银匙搅动着碗里的燕窝,见他们进来,两人同时侧目看去。
\哟!什么风啊!徐世子早,世子妃……早……啊。\
听出司徒娴韵嘴里的讽刺,姜云裳撩起耳旁秀发,轻抬绢帕抿了抿唇,径直走到主位坐下。“好妹妹,这世子妃三字从你口中出来,倒比腊月的冰棱子还尖酸。
原以为不过是风大迷了眼,才瞧着妹妹笑意不达眼底,却不想竟是我多心了。既是瞧不上我这没福分的,何苦还要虚情假意问候?
莫不是想着拿云裳寻开心,好给这膳厅添些热闹?”未等司徒娴韵开口,她拉开一旁的座椅拍了拍,示意徐平入座。“罢了罢了,我原就比不得妹妹这般冰雪聪明、八面玲珑,也只好由着妹妹打趣咯。”
听闻此言,司徒娴韵指尖轻叩碗沿,笑脸上同样带着几分嘲讽。“这话说的,当着夫子的面,倒显得本小姐成了轻狂之人。
不过是依着府上规矩行礼,怎就成了尖酸打趣?你既有这等巧嘴来编排人,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在某人身上,省得让人说世子妃空有一副好皮囊,连自个郎君的心都拢不住,平白叫旁人看了笑话不是?”
此话刚出,徐平眉头一皱,拿起碗就开始拼命刨饭。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吃粥要慢些,你不烫吗?成何体统!”公孙妙善微微侧目,